第八章
最近葯膳房常一大早送来一盅汤葯,说是卫天云特地吩咐让桑心补身用的。
一开始,心里甜蜜无比的桑心,总是乖巧的将汤葯喝得一滴不剩,深怕辜负了卫天云的一番苦心。
只是喝了几回,她开始觉得自己身子既健朗,又没病没痛的,似乎没有必要特别炖汤葯让她补身。
况且来到卫王府也有一段时
,她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身子比从前丰腴不少,她深怕自己再这么补下去,迟早会变成胖的见不了人的小肥猪。因此硬是软硬兼施的
着瘦弱单薄的韵儿,替她将一盅盅的补葯喝掉。
“大少夫人!韵儿已经替您喝下不少汤葯了,这回您就别再辜负大少爷的一番好意,喝了它吧!”
还未晌午,天云阁里又传来几乎每几天就会发生一次的哀求声。
“我的好韵儿!你知道我向来怕苦,况且我的身子骨健朗得不得了,再补下去恐会见不了人,你就行行好,算是帮我个忙嘛!”桑心硬是耍赖的将一盅汤葯往韵儿手里推。
“大少夫人…”韵儿面有难
地盯着手上的黑色葯汁,不只她的主子怕了,就连她也喝怕了!
“好了!快替我喝掉它,我泡澡去了。”
桑心朝她摆摆手,便一蹦一跳的跑出门去,留下小丫环捧着葯暗自发愁。
她一路哼着小曲儿,独自来到洛房,三两下
光衣裳跳进池里,一脸
足的享受温水洗涤肌肤的舒畅。
原本害怕洗澡的她,被卫夫人
着净身几回后,竟渐渐的爱上泡澡的滋味。
她在偌大的水中来来去去飘游着,直到一室的氤氲蒸得她的汗水沿着云鬓缓缓往颈子滑落。
她不经意的用手抹去颈上的香汗,赫然发现自己颈子竟然空空如也。
糟了!颈子上的戒环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竟糊涂得一直没有发觉!
她有些心慌的连忙出池,套上衣裳,匆匆往门外跑。
回到天云阁,已不见韵儿的影子,她慌张的跑上寝房,里里外外四处翻寻着,却始终遍寻不着戒环的影子。
她满心惶然的下了楼,不经意竟发现嵌设于墙壁里的长书柜
出了一条
,她好奇的碰了下,书柜竟然应声而开,呈现眼前的赫然是间密室。
当她迟疑的踏进这个放满书籍的房间时,不
震住了。
放眼望去的所有柜子、桌上全放满了看似陈旧的薄书,环视一圈,她的目光突然被木柜里散发出的一道翠绿光芒给吸引了。
她好奇的驱前一看,发现那竟是一只戒环,跟她丢掉的那个简直一模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原本澄紫的宝石竟然变成了翠绿色!
她又惊又疑的伸手拿起!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准你进来的?”
一声暴怒的巨吼,将她手上还没握紧的戒环给吓掉了地,她倏然转身,竟是卫天云盛满怒气的脸孔。
“我…我的戒环不见了,刚刚找着找着就不小心走进这里了…”她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滚出去!”
他狂暴的吼道,眼中的森冷竟让她不觉打了个寒颤。
桑心从未见过卫天云这副穷凶恶极的模样,一时之间也吓住了。
她看了眼地上的戒环,
了一口唾沫,认为自己有必要弄清事实的真相。
“我只想知道这戒环…是不是你拿走的?”她弯身拾起掉落的戒环,鼓起勇气问道。
卫天云面无表情的瞪着她好一会,旋身不愿回答。
桑心虽然天真,但毕竟不是傻瓜,从他不愿回答就可知戒环是他拿走的!
她凝睇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颀长身影,突然发现自己对他了解甚少。
“你若喜爱,该跟我说一声的。”
这可是她俩相识的纪念物啊!
桑心珍惜这个对她而言意义深重的戒环。
这个戒环值多少她并不知道,但是那份纪念的意义对她而言却远胜于一切。
“从你嫁入卫王府,你整个人就是我的了,岂只这小小的戒环,就连你的身子只要我想要就要,何须经过谁的同意?!”他毫不在意地冷冷一笑。
桑心有些错愕的怔望着他,对他眼神中的淡漠与冰冷的语气感到陌生,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个全然陌生的男人,而不是以前那个了心对她体贴、照顾的云大哥。
“别装出那副无辜的表情,我受够了你的天真!”
卫天云遽然紧紧攫住她细
的下巴,执意要
出她眼中的厌恶与恐惧。
他本就是京城中众人厌恶的恶大少卫天云,无情与
佞就是他的真面目,他又何必在这蠢丫头面前故做好人?!
“你怎么了!”她惶惑的怔望着他。“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我所认识的云大哥。”
“哼!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不是你口中声声所说的那个烂好人云大哥,而是一个唯利是图、冷血无情,一个骨子里坏透了的男人!”
“不,别那样说你自己,你不是…”
“我不是?”他突然松开手,任由她跌落在地,带着无情的讪笑看着她狼狈至极的模样。
“哈哈哈…你看看这满屋子的武功秘笈全是我抢来的,你可知道江湖上的人怎么称呼我?他们叫我‘
面魔刹’,至于这京城里的人呢,他们则叫我‘恶大少’,我亲爱的娘子,你比较喜爱哪个称呼?”他残酷的欣赏着她脸上错愕、惊惧的神色,狂放的仰头大笑。
“骗…骗人!身为卫王府的大少爷,你甚至可以呼风唤雨,又为什么要去抢那种东西?!”桑心白着脸,难以置信地频摇头。
“这就跟我突然想要你的身子一样,没什么道理!”他满不在乎的佞笑道。
“我的身子?”桑心蓦然怔住了,过了许久她才颤声吐出一句话来。“我以为…你娶我是因为你…喜爱我!”突然间,她对这句话的信心竟比一张纸还薄。
“你真傻!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只是我利用的棋子吗?接近你、对你好,只是为了得到你身上的紫翡戒环,而如今东西到手了,你对我来说就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充其量,也只剩你这副身子还能让我发
望、供我玩乐而已。”
她被利用了?!桑心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
“不!我不相信,你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别再说了!”桑心紧紧的捂住双耳,拒绝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在她心目中,他是个那么好的人啊!
在她有困难的时候总是一再出手救他,当她穷得三餐不继的时候也是他毫不吝啬地拿出银子来让她得以温
。
她更不会忘记在那一个月的日子里,孤单的她有他为伴,日子是多么的快乐。
当时的她还不懂,那种始终让她心窝暖洋洋的感觉是什么,可是如今一回想起来,原来那竟是她当时一直弄不懂的…爱!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爱上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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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你那天真、愚蠢的小脑袋,至今还相信全天下都是好人的那一套论调吗?”他
佞的揪起她的衣襟,恣意的欣赏她脸上挣扎的痛苦神情。
“求你别再说了!”
她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无声的哀求。
“我卫天云只为自己而活,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也全是为了好处,就这么简单!”他刻意丑化自己。
他的话让桑心好似挨了一拳,脑中尽是一片空白。
因想起与他相识的经过,突然间,桑心竟有些懂了。
“原来…那天你和那群人
手是为了抢戒环?”
“没错!若不是你好管闲事,这件事不必兜那么大个圈,而你,也或许不必赔上身子。”
他毫不隐讳地一概承认,只是却不自觉的背过身,不愿看她凄楚的脸庞。
“你娶我,就只是为了这个目的?”桑心的泪不争气的串串滑落,滚烫的泪水炙得她的心好酸。“说喜爱我、爱我,都只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你要的好处?”
“没错!我卫天云行事一向不择手段。”
“为了一个小小的戒环,你甚至愿意大费周章的娶我这个一文不值的小村姑?”
她的心随着她所说的一字一句,阵阵的
痛着。
“这小小的牺牲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他满不在乎的扯着笑。“反正我已是声名狼藉,就算在我不光彩的纪录上再添一笔烂帐也没有差别!”
“小小的牺牲!”含着泪的桑心发出一声苦笑。“原来,这场婚姻对你而言竟只是种牺牲。”
他的用心何其深沉,她桑心是彻底输了!
没想到她助人行善、管尽天下不平事,却帮不了自己,也管不了自己如今狼狈不堪的境况。
她是傻!才会始终看不透他对她的好,只是虚情假意。
一下子,她的天真、她的单纯全随着残酷的事实而死去。
“当初我掉入河中,你早该拿走戒环让我自生自灭的,何必要救我?”最起码,能让她怀有一丝期望,那会让她死得其所。
“这…”一时之间卫天云竟语
了,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向冷血无情的他竟会放弃拿取戒环一走了之的大好机会,而冒险下水救她?!
“那是因为我看上了你的身子,若让你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我卫天云一向不浪费还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原来是她这副身体救了她,但是不知为何,她这个以躯壳
换而来的生命却只让她觉得悲哀。
“我要离开这里!”
她转过身,心碎的闭上双眸,多希望这只是场恶梦,醒来后,她所坚信的一切依然如昔。
但是她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永远也无法醒来的恶梦。
“休想!我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你离开。”不知怎么的,他并不想放她走。
“你阻止不了我!”她并不欠他任何东西!
“想想你那又老又穷的何伯跟何婶吧!你若是贸然逃离卫王府,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相处了这段时
,卫天云早已牢牢抓住了她的弱点。
“你卑鄙!”满腹心碎、懊悔的情绪让她猛然爆发,她发了狂似的冲向他,愤怒的捶打着他的
膛。“你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明明无心却又要对我好?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却又无情的打破…”
“我是卑鄙,但我从不会不自量力去管别人的闲事,替自己惹麻烦,说来说去,一切只能怪你自己!”他擒住她的手,冷酷的说道。
她怔怔的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无言的看着他。
是啊!她实在无法理解,以前的她怎会如此天真?她一介孤女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帮别人,管人闲事?
这一切的确该怪她自己多事,惹上了这个大麻烦!
“卫天云!你有钱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你就算是做件好事,放过我吧!”她放下尊严,无力的哀求道。
“可惜,眼前我只想要你的身子!”他眯眼看着她,冷冷的勾起一抹
笑。“再说,你别忘了,我卫天云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这辈子绝不可能做好事!”
看着他冷凝的
俊脸孔,桑心倏然无力的瘫坐在地,感觉心真的彻底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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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心一直以为十岁时,父母双亡的伤痛她都能用乐天的心一路撑过来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更让她伤心痛苦的事了。
没想到接下来整整数月,她的泪、她的心痛始终无法停止。
以前她身居破庙、吃着别人施舍的东西,身上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时,却从没有一天因此而难过,然而现在她却为了自己一颗
受背叛、践踏的心痛不
生。
她恨卫天云的欺骗,却也怨自己的天真!
只是,为什么是她?
“大少夫人!你到底怎么了?你再哭下去,韵儿也要哭了啦!”
看着几天来大少夫人明显憔悴、伤心的模样,她早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成天笑容满面的大少夫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如我去找大少爷来,请他来安慰大少夫人…”韵儿一番喃喃自语后,接着就举步往门外跑。
“韵儿,不要!”桑心红肿着双眸,惶急的叫住了她。“我没事,只是想家罢了,你别去惊动他!”她不要他看见她这副软弱的样子。
“可是…您已经哭了这么多天了,东西也不吃,我真怕您的身子会受不住。”韵儿是真心担忧这个待她不薄的主子。
“我吃,我吃!”桑心连忙拭干泪,坐到桌边,端起白饭一口口硬往嘴里
。
看到桑心终于肯吃东西了,韵儿心里自然是高兴不已。
“韵儿,我想喝碗汤,能不能麻烦你到厨房帮我端来?”才吃了几口,桑心便向韵儿说道。
“好!请大少夫人等一下,我马上就去!”韵儿开心的笑着,衔命而去。
待韵儿一走,桑心马上就将方才吃的东西全数又吐了出来!她实在吃不下。
为了怕韵儿替她担心,她将所有的饭菜全都倒进布巾里藏了起来。
“大少夫人,汤来了!”
不多时,韵儿端着汤,很快又回来了。
“韵儿,谢谢你!”
桑心强忍着反胃的不适,勉强喝下几口汤。
“大少夫人,看到您终于肯吃点东西,韵儿总算放心多了。”韵儿收拾着空的碗盘,高兴不已。
“我…恶…”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心,让她措手不及,方才喝下的汤又全呕了出来。
“大少夫人!您怎么了?”
韵儿看着大少夫人痛苦的神色,手脚全慌了。
桑心紧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虚弱的摇摇头。
韵儿连忙将大少夫人扶到
边,手忙脚
地找出葯油帮她按摩着两鬓。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吐了…”
“大概是着了凉,我歇息一会就好了,你别担心!”桑心挤出牵强的笑,安慰她道。
韵儿一边轻柔的帮她
着,一边思及大少夫人近来越形憔悴的模样,以及明显食欲不振的情况,心不由得一惊。
“大少夫人,莫非您是有孕了?”
一句话便将桑心从冰冷深渊打入了地狱。
她震惊的抬头看着韵儿,各种喜怒哀乐的情绪自脸上掠过。
她怀了卫天云的孩子?
这…怎么会…不,她怎能怀恶魔的孩子,她只不过是他的
脔与玩物啊!
“不!我没有怀孕,我只是受了凉,我躺一下就会好了。”
桑心惊惧的频摇头,随即仓皇的跳上
,双眼闭得死紧,僵硬的躺在
上,好似这样就能摆
这个可怕的事实。
韵儿看着大少夫人奇怪的反应,着实愣了好一会儿,继而才搔搔头说服自己,或许是她弄错了也不定,
“大少夫人,那韵儿去请大夫来…”
“不!我不要大夫,我休息一下就成了,千万别请大夫。”桑心惊慌的连忙起身拉住了她。
她没有怀孕!她只是身子不舒服,绝对没有怀了卫天云的孩子。
没有,没有…
她在心里反复的喃喃否认这个可能,惶然的曲身将自己紧紧包进棉被里,却始终摆
不了心底那股渗进四肢百骸的冰冷。
不知何时,一层薄薄的泪雾已模糊了她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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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绝不是出了问题,从翌
起,桑心不再拒吃东西,每次韵儿端进房来的食物,她总会吃得一点不剩。
奇怪的是,自此桑心也不曾再出现过身体不适的现象,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开始相信她只是一时的身体不适,而非怀孕。
经过一番思考,她决心不再软弱的任卫天云欺凌、摆布,她桑心虽然一无所有,但她起码还有一身绝不轻易屈服的傲骨。
于是她不再消极的将自己关在房中,任由自己披散着头发,
惭憔悴。
而是异常热切的天天要韵儿替她梳妆打扮,将卫夫人送她的珠宝首饰全往身上挂,将自己打扮得一如豪门中的贵妇一般。
每天一早,她刻意顶着一身的金碧辉煌,在府中四处走动、晃
着,卫王爷夫妇见状虽然感到奇怪,倒也没有说什么。
爱中好不容易多了门媳妇,他们高兴
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嫌弃媳妇儿的不是?!
然而看了几天她这样的打扮,卫天云的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当然知道她这么做,目的是想
怒他、与他作对,然而他却硬是在将心里的愤怒压抑下来,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只是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人,谁都看得出来的卫天云的愤怒是一触即发。
每个人都是有多远,就尽量闪多远,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去捻虎须,就连卫风跟卫昊
,也都嗅出了点火葯味,聪明的自动退避三舍,不敢惹他。
然而卫王府中低
的气氛,却丝毫无损桑心存心挑衅的举动,这天一早,她又穿戴了一身华丽的首饰,从府中的各处厅苑,一路闲逛到大花园里来。
她找了张石椅,歇了歇走得发酸的腿。
“大少夫人!韵儿给您到厨房端碗冰镇燕窝解解热。”侍主向来尽责周到的韵儿,边拭着桑心额际的薄汗,贴心的说道。
“韵儿,那就麻烦你了!”
桑心感激的抬头朝她一笑。
“大少夫人您等一会儿!韵儿去去就来。”
随着韵儿逐渐远去的脚步,桑心凝望着远方的天际不觉出神。
不知道何伯跟何婶现在好不好?日子还过得去吗?那天她托人带回去的银两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
真奇怪!
以前的她穷困得一无所有,甚至三餐不继,却比谁都还要快乐自在,如今她进了卫王府,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每天都有人将她侍候得妥妥当当,她却有如被关在笼中的鸟,一点也不快乐,一心只想回到从前快乐无忧的日子…
“…喂!我又听到了哪!”
“什么?你又听到了?”
两个奴仆低声谈话的声音由远而近,陡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天正午我打从‘兰苑’外经过,就听到咱们大少爷跟他的侍妾芷兰姑娘的
息
叫声,任谁也知道他们在里头做些什么,还是大白天哪!”
侍妾芷兰姑娘?
这句话让桑心的心头蓦然一揪。
到现在她才终于知道,原来侍妾是…陪人上
的!而不是她所想的那种单纯的“照顾”
回想起以前她还傻呼呼的跑到丈夫的侍妾的寝苑去鞠躬道谢,不
为自己以往的天真感到难堪。
“是啊!我也注意到少爷这两天走‘兰苑’可走得勤了,可怜大少夫人,她才进门不到几个月哪!”另一人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同情。
“唉!大少爷生
向来
,我真搞不懂,像大少夫人那么美、又那么好的女人,怎么会嫁给咱们大少爷?!”另一个奴仆也跟着叹息道。
“是啊!我看这大概是上辈子欠下的孽缘吧?!”
孽缘?桑心的脑中反复过因
着这句话,不
百感
集,直到一个熟悉悉的暴怒吼声遽然响起。
“狗奴才,你好大胆子!你竟然敢把灯油泼到我身上?”
“大…大少爷恕罪!奴才是…是一时失神没注意到大少爷您…才会不…不小心将灯油全…全泼到您身上去了…”一个万分隍恐的声音不住求饶着。
“不小心?!你是瞎了眼,还是瘸了腿?好好一盆灯油会端得泼到本少爷身上来?”卫天云凶恶的怒骂道:“你即刻将包袱收一收,滚出王府!”
“大少爷饶命!奴才家里还有老父、老母要养,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奴才这一次,下次…”
“狗奴才,还有下次?”他益加暴怒的吼道。
“大少爷,奴才口拙,奴才…”
“你给我滚!”卫天云毫不留情地踢了他一脚。
“大少爷,奴才知错了…”被踢倒在地的这名奴仆很快又爬到他的跟前求饶。
“你起来!”
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声音蓦然自两人的身后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转头,竟是一脸沉静的桑心。
“大少夫人,这…”彬在地上的奴仆,犹豫的抬头看了眼卫天云阴郁的神色,始终不敢起身。
“别怕!我叫你起来,你就起来。”
桑心朝他保证的一笑,丝毫不畏惧身旁那双冒着熊熊怒火的眼眸。
“桑心!”卫天云咬着牙,厉声警告她。
“快起来!彬久了小心脚麻。”她视若无睹愤怒的卫天云,毫不避讳地伸手扶起了他。
“谢谢大少夫人!谢谢大少夫人!”
这名奴仆一起身,便无比感激的一再朝她鞠躬、道谢。
从他的声音里,桑心认出他是方才两名聊天奴仆的其中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桑心温柔的朝他一笑,和善的问道。
“大…大宝,王大宝!”他结结巴巴的答道。
“大宝,以后做事情可得谨慎些,知道吗?好了,你下去吧!”
“谢大少夫人!”
王大宝如获大赦似的,连滚带爬的往回廊的另一头跑去。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她举步正
离开,却被他
暴的反擒住手腕。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她头也不回,平静的回道。
“你是什么身份?用得着这样帮一个奴才讲话?”
她宁可为了一个下人
怒他?
“我没有帮谁说话,只是试着讲道理。”
她冷傲的态度
怒了他。
她以为她是谁?
他才是她的主人,她的哭、笑全都得由他,她竟敢这样公然的反抗他?
“回房去!”她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
“我叫你回房去!”
一双冰冷似霜的黑眸朝她扫了过来,让桑心住了口。
他本就是个眼中没有公理正义的恶徒,她何必试图与他讲理呢?
桑心愤怒的甩开他的箝制,转身就想跑开。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就休怪我不客气。”
被气疯了的卫天云不顾她的挣扎与尖叫,倏然将她扛起,大步走回天云阁。
这天,卫天云仿佛要发
出心中所有的怒气似的,毫不温柔的在
上用各种方式,狂猛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桑心疲累得连声讨饶,他才冷着脸穿上衣衫离开
榻。
只是,让卫天云越来越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口中声声句句说不在意的桑心,总是能轻易的影响他的情绪?!
他不
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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