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人赶往战场一看,一片嘈杂混乱,有众多蒙面黑衣人正和怀恩府里的侍卫们打得
烈万分。
显然刺客们的对象不只是夏玉娃,夏忌远夫妇也在袭击的目标之中。
突然,其中一名黑衣人像是发现了她,随手朝她
了一枚银镖。
慕容飞云神色不改,右手灵巧地一转,那枚银镖便被他手中的白折扇给反手扫了回去。
夏忌远冒着危险匆匆奔来,心急地问:“玉娃,你没事吧?我不是要你待在房里不要出来吗?”
一看到夏玉娃身旁的慕容飞云,他怒目而视“你怎会和玉娃一起出现?”
“这件事等会儿再解释,先解决眼前的刺客吧!”慕容飞云轻松挡掉他的询问“来人为数众多,且是冲着侯爷、夫人和玉娃而来,还是请两位退后些。”
另一边早已闻声赶来的安公公和皇上二人,已被大内高手们紧紧包围保护着。
“国不可一
无君,否则必将民心大
;皇上务必要保护龙体,此处危险万分,请听奴才之言,随奴才避一避才是·”安公公吓得冷汗涔涔,决心抵死护着皇上。
皇上淡然点头,随安公公到远处观战;夏忌远夫妇也已移身到较安全之处暂且避着。
*****
不知何时,场内又涌进四名功夫不弱的蒙面黑衣人,敌方瞬时士气大增,许多侍卫们不敌而倒下,情势急转直下,蒙面刺客已占了上风。
夏玉娃愈看愈担心,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
慕容飞云按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急。”随即要飞跃而上,前去助一臂之力。
冷不防一双小手自身后拉住了他“你要小心哦!”他望进夏玉娃双双盛着担忧的美眸,心头一暖,在她
上轻啄一下“别担心。”
在漆黑的天色下,突然加进一道显目的白色,众人皆愕然,尤以那四名甫入战局的黑衣人为最。
“世界真小,咱们又碰面了。”慕容飞云潇洒地一旋身,一踢腿,轻轻松松将两名自背后偷袭的刺客给踢飞翻落,口吐鲜血倒地。
四名黑衣人互望着不敢妄动,双方互相僵持着。
倏地,四人动作整齐画一地齐向慕容飞云出招攻击。
慕容飞云身形轻灵飘逸,跃身闪避。和他们数度
手,他已摸清四人的招式和拳路;加上他们失去擅长的武器,更是发挥不出十成功力,纵使四人联手也无法取胜。慕容飞云见他们已心浮气躁,乘隙给予四人各一记重击,重伤四人心脉;再顺势补上几掌,四名黑衣人终因不敌落败。
不过片刻,这些夜闯怀恩府的蒙面人,死的死,伤的则被一一擒住,狼狈不已。
夏忌远镇定地走近,环视周遭的混乱,并不急着处置刺客,反倒语气不善地看着慕容飞云“现在,该你向我解释了。”
“因为想来,意念驱使,如此而已。”
“你…放肆!”夏忌远绷着脸,浓眉紧皱。“堂堂怀恩府岂能容你如此无法无天的来去自如?”
慕容飞云苦笑“难道前辈不能谅解我和玉娃…”
“住口!”夏忌远暴喝一声“你胆敢夜闯怀恩府,来人,将他押下!”
“慢着!”夏玉娃挡在他身前“要押,就连我也一块押吧!”
“玉娃!”夏忌远斥着爱女。他不懂,为什么女儿那么固执。
“横竖我是不会松手的,要怎么样就随你们的便吧!”
她之所以如此坚持,是因为算定爹不会对她动手。
果然,夏忌远犹豫了起来。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名侍卫前来禀报:
“启禀侯爷,已将刺客全数押下捆绑,侯爷准备如何处置?”
“很好。”夏忌远眉一挑“带上前来。”
所有侥幸未亡的蒙面黑衣人,皆被带到跟前。
夏忌远冷眼睨着也们,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位身形娇小的黑衣人身上,沉声道:“方才见你指挥发令,想必你就是主使人。哼,让我看你生得是何模样!”
语毕,一抬手便将黑衣人脸上的黑巾给抓下。
“你是女人?!”
众人惊呼,被黑巾掩盖下的脸孔,竟是位年轻女子,愤恨不甘的双眼衬得她美
的脸孔更加深刻突出。
“啊!你是颖妃?!”
惊叫声出自于安公公之口,只见他张口结舌,目瞪口呆,颤抖的手指着美
女子。
“颖妃?”皇上微微敛眉“不可能是她。”
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女子不可能再度出现。
夏忌远夫妇似乎也受到不小震撼,顿时恍然大悟“莫非你…”“没错。”美
女子傲视着他们,双眼中毫无惧意。“这是你们欠我的,二十年前的债,我非要回来不可。”
二十年?
夏玉娃讶异不解地和慕容飞云对望一眼。
“唉!事情终于还是到了这步田地!”一个突然
进来的温婉女声,再度引发风波。
“太后?!”
众人大惊,连忙下跪行礼。
“免礼,都起来吧。”太后在众多婢女的簇拥下走近。
她充满慈祥却又隐含愧疚的美眸看向夏玉娃“他们终于将你寻回了是吧!”
“太后。”夏玉娃有些不知所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
“母后。”皇上轻唤“您怎么出宫了?也不差人通报一声,儿臣好派人护送,这样太危险了。”
“哀家这不是平安到达了吗?皇上多虑了。”
夏忌远咚的一声跪下“臣不知太后驾到,未曾远
,请太后恕罪!”
“快些起来,哀家并未怪罪于你。”
“谢太后。”
“哼!你就是太后?”无礼的声音自身旁传出。
太后往旁一看,被美
女子脸上鲜明深刻的恨意给震得踉跄退了几步。
这张脸…这张脸她永远也忘不掉,那是数十年来,
夜夜纠
着她的可怕梦魇啊!
“你…你竟和颖妃生得一般模样,哀家若没料错,你应是她的女儿吧!想不到,你竟还活在世上。”
美
女子脸上的恨意更深,咬牙切齿地道:
“对!我是她女儿,我娘就是被你这
人给害死的。”
啪的一声,安公公命捉着她的侍卫掴她一记耳光。
那女子头一偏,鲜血自嘴角
下。
“住口!竟敢对太后不敬!”
夏玉娃看得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开口道:
“她有伤在身,且伤得不轻,你们就别再打她了。”
安公公有些讶然“夏姑娘,别忘了,她可是要杀你的呀!”
“我当然明白她要杀我。”
夏玉娃不知该怎么跟大家说,她看到那美
女子仇恨的眼底下,还有一股深沉的矛盾和悲哀?
难不成是她眼花?
“哼!不用你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美
女子可不领情,高傲地把头别开。
她才不需要同情,自她有记忆起,舅舅就每天在她耳边重复诉说两个字--复仇!
是的。复仇,这是她此生唯一的使命、任务,她的生命就是为了替母亲复仇才生存下来的。
“但是不论怎么说,她会这么做,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一定有十分重大的原因吧?”慕容飞云微笑,轻轻点出重点。
“你说得没错,这位少侠。”太后幽幽地叹口气“当年的事,哀家也有错啊。”她看着身旁的美
女子“都二十年了,你还不死心?”
“抄家灭族之仇岂是时间可以冲淡的!当年若不是你,我母亲不会含恨而终;若没有你的出现,我赵氏一门岂会满门抄斩、罪诛九族?”美
女子眼中泛着泪光,愤恨悲痛地指责怒喝。
太后
下眼泪,痛心地摀住
口“这件事哀家也曾极力为你们求情,可是无能为力啊!”“借口!”美
女子目光灼灼地瞪着她“如今说这些都太迟了!任凭你再如何自责愧疚,也挽不回我赵家上下数百条人命。当年你原就不该存活,如果你死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但你该死的奇迹生还,所以我要连同当年救了你的人统统杀死,一个都不能留,一个都不能留。哈哈哈!我要杀光你们…”
她神智崩溃地狂笑出声,泪水同时自眼角滑落,可怜凄然的模样令人不
鼻酸。
太后拿起手绢频频拭泪,颤声道:
“那你当年是如何逃出宫的,你当时年纪尚小…”
“是母亲偷偷将我送走的。”美
女子喃喃自语着,精神已有些失常“那
,舅舅到宫中带走我,我那年五岁,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到好到好多官兵向我们追来;大家都死了,伯父、叔父,还有婶娘、外公…都死了…满地都是血!我哭着,和舅舅一同逃走…”
后来,她才得知,在宫中的母亲也自缢身亡。
她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杀他们?记得幼时娘时常对她说,她的父亲是一国之君、是地位崇高的皇上,她是高贵的公主;可是舅舅又对她说,是皇上下令要杀他们全家的;她的父亲怎会要杀他们呢?
必于父亲,她根本没有记忆。印象中,自己鲜少见到他的面,连他的模样也记不得了;而她那陌生的父亲竟要杀他们!呵!好可笑、好可悲啊!
夏玉娃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会被满门抄斩呢?”
方才听她们二人的对话,她是一句也没听懂。虽隐约可明了这女子与太后之间有深仇大恨,但仍不明白事情的始末,又怎会扯上爹娘和她呢?
“这都是哀家的错,是哀家对不起你们。”太后摇头垂泪,娓娓地细说从头。
“二十年前,我原是一介平民女子。有一
,巧遇当年微服私巡的先皇,我们二人坠入爱河,互许终身。后来,他实践诺言,将我接回宫中,并赐我名号,封我为妃;可是我乃寻常百姓出身、地位卑微,在后宫时常遭受欺凌。但为了肚子里的骨
,我仍是咬牙撑下了。所幸先皇极为宠幸、处处维护我,嫔妃们才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加害于我。
然而,数月后我产下皇子,先皇龙心大悦,排除众议,有意封我这平民出身的妃子为后,此事自然引起朝中大臣的反对与后宫嫔妃的不满,然而先皇不肯收回成命。当时后宫有一名极为强势的妃子,御封颖妃,她是兵部尚书之独生女,权势极大,宫中之人莫不敬她三分。她早已对我怀恨在心,一直想除之而后快。
终于,在先皇下令要封我为后时,她展开行动。所幸一位知情的公公冒死前来相告于我,在无计可施之下,我借着他的安排,带着皇儿连夜逃出皇宫,这才逃过一死。”
太后再度叹了一口气“匆促离宫之下,我根本无处可去,四处漂泊
了数
后,又饿又累,终因身体不支而倒地昏
。当我醒过来时,已在一张舒适的
上。是你的父母亲救了我,玉娃。”
“原来如此。”夏玉娃明了地点点头。
“其实,我对宫廷中的生活早已厌倦、不再留恋;况且后宫处处危机重重,已无我容身之处,既已出了宫,我也没想过要再回去,幸亏你父母亲好心收留我,也从不追问我的过去,我才得以安定下来。”
太后摇着头,忆起往事,不胜欷吁“我与你娘年纪相仿,感情甚好,当初还曾开玩笑地约定,若是她
后产下一子,便与我儿结拜成兄弟;若是女儿,就让他们结为夫
。”
“什么?!”夏玉娃大惊失
,不
喊出声。
天啊!那她不就和…她不敢再往下想。
慕容飞云则不经意的和皇上的眼神相
会,双方彼此略带敌意地互相审视,用眼神无言地过招。
太后继续往下说:“平静的日子过了三年,不久,你娘生下了你,当我们正沉浸在喜悦中时,没料到…唉!我不知道,我的存在竟对你们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她拭着泪“先皇三年来从未放弃寻我,终于,我还是逃不过他的追寻。那一
,先皇率领着大批御林
军,找到了我,要我随他回宫,而当他明白三年前是颖妃派人暗杀我,我不得已之下才逃出宫时,先皇龙颜震怒,下令将颖妃一家满门抄斩、罪诛九族。我也曾向先皇求情,但他无动于衷,我也莫可奈何。
就这样,颖妃一家被满门抄斩,数百余口惨遭断首之祸。颖妃在处决前一刻悬梁自尽,当时,她年仅五岁的女儿如意公主和颖妃的兄长赵刚离奇失踪,下落不明,在遍寻不着之下,只好作罢,放弃追捕。”
太后深
了一口气“原以为事情会这样结束,没想到先皇感念你爹娘有恩于我,赐封你爹高官厚禄之爵位,但你爹淡泊名利,推辞不受。先皇无奈,仍是赏赐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为谢礼。后来你爹在南方购了楝宅子,举家迁到扬州定居。”
夏忌远此时接口道:“当年由京城迁徒到扬州,是想在温暖的南方,过着平静优闲、快乐富足的生活,岂料此举却造成
后你、我骨
分离的后果。”他悲凉地叹口气“我们平静的日子并没过多久,有一
,家里忽然有大批黑衣人来袭,气势汹汹,见人就杀,奴仆、小厮、甚至于保镖、护卫,死伤大半。
我赶紧差人去京城求救,怎奈路途遥远,援兵一时半刻无法抵达。在危急之际,为了不让年幼的你命丧黄泉,只得托付一名忠心老仆将你送走。在我和你娘身陷重围,即将断魂的最后关头,所幸援兵抵达,我们两人才得以存活。”
“是哀家对不起你。”太后望着夏玉娃“当时,谁都没料到那离奇失踪的赵刚,竟会暗自招兵买马,等待复仇的机会。他趁着你们迁居至扬州城时,在夜里突袭;先皇派出的援军虽赶到,却只来得及救你爹娘;当事后再去寻你时,你已下落不明。”
夏忌远眼眶涌上哀伤的泪“那
将你送走的人,是在夏家待了数十年的老仆汉叔。我将才满月的你交给他,要他带着你逃走,岂料这一定就再也没有消息。当援兵击退黑衣人后,我马上差人寻找,却徒劳无功;数
后,才在一处半山
的角落里,发现汉叔已惨死的,而你,就这样下落不明。”
夏玉娃心中一震,那汉叔是为她而死?
夏忌远忍住悲伤,继续道:“先皇得知此事后甚为惊怒,坚持耍封我『怀恩侯』的爵位,一来可以加强防卫力量,使敌人不敢轻举妄动;二来是内疚的补偿。我反对无效,只得接受了。
然而我从未放弃寻找你,因在把你交给汉叔时,我曾将一支玉箫放在你身上,此箫乃是当年先皇赐封物品中的一件,是由邻国进贡而得,极为珍贵,天下独一无二。我便凭此线索召告天下,唉!然而十几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太后握住夏玉娃的手“自你失踪下落不明后,你爹镇
忧心忡忡,你娘也终
以泪洗面,不知你这些年是否安好?哀家一直深感愧疚,那赵刚竟连当年因缘际会而救我一命的你的爹娘也不放过!都已经十七年了,先皇驾崩,皇上在不久前即位,而哀家却始终牵挂着当年一直查无行踪的你;若不是哀家,也不会害得你们骨
分离。”
夏忌远别过头,红了眼眶,而夏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夏玉娃也忍着泪水,看着爹娘“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是的。”夏忌远叹口气“太后见到皇上也已弱冠之年,可怜我夫
俩的女儿还尚未寻获,也十分内疚害得你尚在襁褓之中就已离开父母,所以要皇上帮忙寻找你。”
“可是…”夏玉娃热泪盈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转向美
女子道:“你又是如何找上我的?”
“哼!”她朱
勾起冷笑“当年舅舅袭击失败,没杀光你们全家;但他并不死心,而后你爹召告天下寻你,唯一的线索是一支玉箫,我们便也以此追查;不光是你的父母,凡是夏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追寻数年,总算让我寻获带着玉箫的你。舅舅在数月前因病含恨而终,唯一的遗愿是杀了你们,以慰我母亲和赵家上下数百条人命在天之灵。今
既已落入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话中大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唉!”夏忌远摇头,一挥手吩咐侍卫“将他们全押下大牢。”
“是!”太后欣慰地微笑“哀家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忽地一阵晕眩,险些让太后站不住脚。
“母后!”皇上心急地扶住她“您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千里迢迢自京城赶来此地,一路劳累奔波,想必身子定是负荷不住。来,儿臣扶您入内歇息。”
“哀家没事,皇上切莫担忧。”她强颜欢笑,冷不防头部一阵剧痛,顿时昏
过去。皇上大惊,扶住她,回头气急败坏地大吼:
“快!快找大夫!还杵在这儿做什么!万一太后有个什么闪失,朕就唯你们是问!”众人一听,连忙四处散开找大夫去。
慕容飞云从容不迫地往前一站“别忙了,我就是现成的大夫。”
*****
榻上,皇上担忧地看顾昏睡的太后。
夏玉娃推门而入见此状,微笑安慰地道:
“太后鸿福齐天,不会有事的;况且她的病情并无大碍,只须调养滋补即可,皇上请勿担忧,回房休息去吧!这儿有数位侍女、婢女在旁好生伺候着,不会出差错的,皇上尽痹祈心。”她将手中的纸条交给他“这是飞云方才开出的方子,按方抓葯即可。”
“多谢。”圣上接过纸条,却故意乘机握住她的手,
夏玉娃一楞,想
回,却动弹不得。“皇上逾矩了,请放开我。”
“啊,失礼!”皇上惊觉自己的唐突而松了手。
一解除箝制,夏玉娃立即退开一步,脸色有些起疑警戒似地望着他,脑中正思考着。
有些古怪,她在心里暗忖。皇上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斯文俊秀中带着不凡的尊贵之气,对她也始终温和有礼,可如今,她觉得皇上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总感觉似乎多了一股淡淡的
迫感和危险
,让她起了莫名的戒心。
皇上朝她走近一步,带着和煦的微笑。“近
发生了许多事,再加上多年前后宫的内部斗争,连累了你们一家,导致你与爹娘一别十数年,朕的心里甚觉过意不去。”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夏玉娃回他一个笑靥。“上一代的恩怨,皇上也莫可奈何,这件事就别再提起了吧!”
见她展
阳光般的笑颜,皇上顿觉心神一
。
夏玉娃并没察觉他的异檬“若无事,我就下去了。”
她转身,想着刚刚皇上一如往常的笑容,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她耸耸肩,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门。
在身后,皇上一双包含欣慕
恋的眼眸,一直追随着那道翩翩离去的水蓝色身影。
*****
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班深夜前来行刺被捕而关入大牢内的刺客,竟全数服毒自尽,令众人皆甚感错愕。
慕容飞云和夏玉娃对望一眼,率先奔往牢中探视;正优闲品茗的夏忌远也随后跟进。
大牢内一片死寂,几乎所有刺客皆毒发身亡,夏玉娃和慕容飞云分头查看,盼能找出生还者。然而在众多尸体中,只剩如意公主尚有一丝鼻息,但也已是奄奄一息。
“姑娘、姑娘!”夏玉娃试着唤醒她。
那惨白冷绝的丽颜缓缓睁开涣散无神的双眼。
“为什么要服毒?你又何苦如此!”
她无言,自口中呕出一滩乌血。
“姑娘!”夏玉娃急了,却无计可施。
“今生报不了仇,唯…有…一死!”如意公主愤慨而艰涩地吐出带血的恨意。
“别这样。”夏玉娃不忍地红了眼眶“你服下的是什么毒?或许.....我们可以替你解…”
如意公主青紫的
出冷笑“我要杀你,你却要救我?”
“我本无意要你死,你也不该杀我;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涉到我们身上,这对我们不公平。你过去一直活在复仇的痛苦之中,已经够了。”
“够了?呵!”她凄苦地笑出声。
她永远也忘不了母亲当时心碎的泪颜,在将她交给舅舅时,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不甘、懊恼、痛恨、遗憾…而她、水远记得这是谁造成的后果。
夏玉娃摇头“你难道不能放弃仇恨?”
“迟了,已经太迟了!哈哈哈!”
她忽然纵天狂笑,又猛地
出一口血,带着满身的凄凉和悲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死了。夏玉娃难过地闭上眼。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她从未恨过任何人,也没想过要任何人死,平平安安的活着不好吗?为何非得
到如此这般境地呢?
“我发现你真的很爱掉泪。”慕容飞云来到她的身边,怜惜地抹去她的泪。
夏玉娃埋入他的
膛,幽幽地叹息。
若颖妃地下有知,还会不会选择同一条路?夏玉娃摇摇头,茫茫然了。
*****
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然而夏忌远却铁青着脸,手中上好的瓷杯险些让他捏碎。他一语不发地瞪着眼前那对如入无人之境的人影。
“飞云,快尝尝,这桂花
酿糕才刚出炉呢!那新来的厨娘刘大婶,手艺真是好得没话说。甜而不腻、松软适中不粘齿,吃了之后齿颊还留有淡淡桂花香,堪称人间美味。来,把嘴张开。”
“你也吃一个。”慕容飞云舒舒服服的享受美人恩,乘隙亲吻夏玉娃的纤纤玉指一下,又拿一块喂入她的口中。
“怎样?好不好吃?”夏玉娃亲密地坐在他大腿上笑问。
慕容飞云低下头,在她耳边呼出热气“比起桌上的糕点,我更想吃你。”
“讨厌!别不正经。”她羞红了脸捶他。
慕容飞云大笑,他爱极了她的脸红娇嗔状。
小俩口恩恩爱的模样教一旁的银杏瞧得脸红心跳。
夏忌远再也忍受不住,右手拍着椅把大喝:“你们够了!一男一女如此亲热,成何体统!”
“爹?”夏玉娃回眸一望,脸上写着疑惑“怎么了,爹,您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夏忌远深
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玉娃,去西厢院照顾太后。”
“我?”她一脸莫名其妙。
“快去。”
“是。”她不得不顺从地答应。
分明是想支开她,这根本只是一个借口。
一直到银杏也随着夏玉娃离开,夏忌远才又道:“你已经不必留在怀恩府了,慕容夕侠。”
“我不会一个人走。”
“你休想带走玉娃。”
“侯爷,你我都明白,她不适合这里的生活。”
“不适合?”夏忌远冷哼“好,那你说,什么样的生活才适合她?难不成要她跟着你
迹天涯、餐风
宿,这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
“侯爷,玉娃她生
活泼、好动,根本是静不住的,您却整
将她关在府内,限制她的自由,这不是折腾她吗?”
“你说我折腾她?”夏忌远动气了“她是我女儿、堂堂怀恩侯的掌上明珠、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她有权利享受这一切,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他的女儿应是举止高贵优雅的大家闺秀,不是和江湖人士一起双宿双飞的野丫头。
慕容飞云摇摇头,平静地道:“你若真的疼爱她,就应该给她最快乐的生活。”
“她在怀恩府里有最好的物质生活…”
“你确定她快乐?”
慕容飞云的一句话堵住他接下来的话,他沉默了。
是的,玉娃不快乐,非常不快乐。自她在怀恩府里住下后,脸上的笑容就一
比一
减少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暂时的不适应,可是他想错了,玉娃不爱绫罗绸缎、珠宝美饰,据银杏禀报,她每天都望着窗外的蓝天发呆,神情寂寥。
直到有一
,他终于发现她眼中恢复了神采,那是慕容飞云偷偷潜入府中的那一天。
他不懂,他只是想弥补她十七年来所受的苦,给她最好的生活;他的出发点全是为了她,难道他错了吗?
“对她而言,你的关爱是一个负担。”慕容飞云微笑“请放心地玉娃交给我,我对她绝对是真心的,没有一丝虚假。我不可能放弃她,我一定会带她走,只是我想征求你的同意,请你把女儿交给我。”
夏忌远动摇了“不…我…怎能答应?”
慕容飞云见他的话已达到说服效果,脚步一迈,转身就往西厢院的方向而去。
“慢着!我何时准许你去找玉娃了?”
“太后差不多该醒了,我去为她复诊。”
嗯,充分的理由。
“你、你给我回来!站住!”夏忌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实在太狂妄无礼了!怀恩府岂可容他如此来去自如?什么为太后复诊,分明是想借故去找玉娃,竟还说得冠冕堂皇。这浑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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