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是注册
,赵小冬在送完报纸后,便骑上她那辆破铁马,优闲地往校园前进,她准备在中午以前把注册以及有关选课的一些事宜办妥,下午她还得赶回书店上班。
赵小冬长得虽然称不上美
,但却有种独特的气质。而且她念的可是台湾的一
学府--台湾大学。更了不起的是,她所就读的科系是台大理工学院中的大热门。
暑假过后她将升上大二,升级让她最兴奋的事,便是可以搬出规矩一大堆的台大女生宿舍,打工时间可以不用再受到门
的限制。这还得感谢她的好朋友宋海茗有个有钱的爸爸,租了一层公寓让她分租。
小冬到学校时还不到八点,而学校要八点半才开始受理注册。因此,校园内只见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四处游走,不复平
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原本今早只办理注册,下午一点半才开始办理选课事宜。不过,小冬可没打算在此耗上一整天的时间,她只向老赵请半天假,因此,注册选课势必得在早上完成。而仗着她与系办公室各教授、助教之间的良好关系,应该可以获得通融。
停好她那部残旧不已的破铁马后,由于时间尚早,她干脆坐在体育馆前的楼梯上,专心研究起她所精心设计的课表,重新浏览、详细核对有无不当之处。
由于小冬所坐之处身后恰好被一个枝叶茂密的大盆栽挡住,由体育馆正门出来之人并不易察觉娇小的她正隐藏在那儿,于是…危机便发生了。
由于小冬太入神,未察觉有人靠近。她看表,已差不多时间,便匆忙起身,尚未搞清楚怎么一回事时,砰的一声,两声哀号相继传出…她从原本的坐地式变成了狗爬式,直摔到了楼梯下。还好阶梯只有四五级,不致摔死人,不过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形下,此种跌法也真够瞧的了。
另一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也跌坐在楼梯上。他手中的桌球拍与整盒的球因强烈的撞击而散落在各层阶梯,似乎为这场飞来横祸做见证。
小冬疼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地直起身,试图想弄清楚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能撞得她七荤八素。她边忙着
发疼的脚,边用眼角搜寻答案。
只见一名身高“很高很高”的巨人正弯
捡拾散落一地的桌球,口中还不时传出阵阵咒骂声。说“巨人”是夸张了些,但以赵小冬超
你的身高而言,任何高一点的人对她来讲都可以称之为很高很高。
听着他一阵阵的咒骂,小冬的神智恢复了不少。她睁着眼,不明白他怎么能够在撞倒人之后,还能理直气壮地咒骂自己倒楣。
石磊闷着气,弯下
捡拾散落四处的桌球,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向在一旁瞪大眼睛,傻楞楞的赵小冬。一时无明火起,他停下了动作,转而以手抱
,用倨傲的神情、灼人的目光、咄咄
人的语气,冷冷的开了口:“撞了人不开口说声抱歉也就算了,最起码也该替别人把东西捡起来!”
小冬眨眨眼,眼睛睁得大大的,继续她无言的瞪视。
而她的瞪视,显然令石磊误解。
从小到大,由于他出色的外表与高人一等的身材,再加上从小学到高中均保持全校第一的傲人成绩,因此在成长过程中,他一直是女孩子注目的焦点。此种情况延续到了大学,他考上土木系之后,更为严重。女孩子看到他似乎永远只有两号表情,不是傻楞楞如赵小冬般直视着他,便是含羞带怯、沈默面不知所措。显然,他把小冬无言的瞪视误解为第一种。
只见石磊发出轻蔑的冷哼声,不屑地转过身继续捡拾其余尚躺在地上的桌球。对于主动
出对他感兴趣的女孩,他向来敬而远之。他无权阻止别人对他感兴趣,但保持距离的权利总该有吧!
很快地便把整盒桌球拾回,石磊背起了背袋,潇洒地转了身,看也不看赵小冬一眼便要离开。
一旁的小冬虽纳闷,不过,脑袋中原本清晰的思路总算及时恢复过来,她出声喊住了他:“喂!”
石磊闻声,下意识地站住,不过似乎没有转身的打算。
小冬耸耸肩,不甚在意地道:“你有没有念过『公民与道德』或是『生活与伦理』?”口气中充满讥讽。
石磊倏地转过身,为她突出此问感到不解。夹带几分好奇,他不动声
地站在原地。
只见小冬反倒卖起了关子。她从容不迫地把背包收拾妥当,信步走到石磊面前,仰起头,用极揶揄的话气不疾不缓地说:“如果曾经念过,你不会连谁撞倒谁都搞不清楚,也不会连一点对人的基本礼貌都不懂。亏你长得人模人样,唉!可惜生活规矩这么差。”接着她还故意做出惋惜的啧啧声,在石磊脸色愈来愈绿前从容地离开他的视线。
*****
由于刚才的意外耽搁了一些时间,赵小冬到达综合大楼时,已排了长长一串等候注册的人
,她咕哝了一声,赶紧排到人
中。
在办妥琐碎繁杂的注册手续、赶到系办公室时已近十点半。还好,由于小冬优异的成绩使然,助教对于她提早选课一事,均给予她最大的方便。但在把一切事宜搞定之后,已快十一点半了。
她争取时间、以跑百米的速度拼命地踩着铁马往前,脑海中闪的只有一个念头--冲、冲、冲。
今天可是她最后一天上班,也是领薪水的日子,她绝不可以迟到,否则老赵又有挑她毛病的借口了。
她拼老命般地骑,不断频频看表,脑中把今早撞倒她的那个人诅咒了两万遍。她暗暗下了决定,要是今天她因迟到而被扣钱,她一定要那个家伙赔偿她所有的损失!
还好,及时在打卡钟跳过十二点时打了上班卡,气
不已的她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跋是赶上啦!不过,为了赶时间没空填满五脏庙,是最大的遗憾。
然而,忙碌的工作使她无暇去思索饥饿的问题,等她意识到“食”的问题时,已快接近晚餐时间了。忙碌的时候不觉得饿,一空闲下来,肚子发出的咕噜声马上传达到大脑表示抗议。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钟下班,小冬领了薪水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提供她两个月钞票的鸟地方。
骑在回家的路上,摸着口袋中的钞票,她心中有着无比的
足。她实在爱死了钞票握在手中那种厚实的感觉!
今晚,她决定好好的稿赏自己。
在一家熟悉的店门口停下,小冬为自己买了一桶瑞士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从小她就不喜爱甜食,尤其讨厌巧克力,但瑞士巧克力口味的冰漠淋是唯一的例外,她几乎爱它成痴,每个月她总忍不住要买几球来解解馋。不过,她倒也
能节制的,非得等到领薪
才舍得花钱。毕竟对于她这种穷学生而言,冰淇淋是一种奢侈品,平
是消费不起的。
赵小冬抱着冰淇淋和愉快的心情回到了公寓。
一开门,里头的
象令她张大了眼。
只见零食成堆地散在桌面上,室友宋海茗与丁百柔两个女人各占据沙发的两边,手中各握着一包零食,眼睛则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最夸张的是,宋海茗眼角还垂着两滴泪,有随时夺眶而出的准备。
没有人发现赵小冬已经回来,两女的视线仍然一动也不动地沉
于电视中。
这两人铁定又在看港剧了,小冬摇摇头,没理会她们,抱着刚买的冰淇淋径自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大坑阡颐,
好享受一顿冰淇淋大餐。
她实在搞不懂这两人,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浪费时间又浪费精神。把看电视的时间拿来打工赚钱,多好!她们就是太好命了,吃米不知道米价,不知人间疾苦,真是米虫两只、寄生虫两条、社会国家的败类!
人间美味正享受到一半,客厅传来的窸窣声引起她的注意。小冬推开门一探究竟,一到客厅,眼前的景象便令她有些哭笑不得。
只见两个女人眼眶红红,竟为电视中的剧情频频拭泪。她所听到的窸窣声原来竟是两人
鼻子的声音。
这已到小冬所能忍受的极限,她对着两人吼道:“拜托!你们两人有点出息好不好?”
竟然没反应!
要不是电视萤光幕此时刚好打出“”的字样,两人的魂魄恐怕很难回神,也不会注意到赵小冬的存在。
海茗用略带鼻音的声音对她道:“冬,你回来啦!刚刚那部戏好感人喔!你没看到真可惜。”说完还
着眼睛擤着鼻子,与丁百柔讨论刚才的剧情内容。
显然她俩并未听到她刚刚的质疑,小冬翻翻白眼,干脆盘腿坐到沙发上,继续用汤匙挖着冰淇淋,不再理会她们。
与宋海茗的讨论刚落个空档,眼尖的丁百柔瞟见小冬手中的冰淇淋,突以极惊人的速度冲过来,抢走小冬手中的桶子后,再以极快的速度送了一口进入口中。“好呀!小冬,买了冰漠淋竟然独享,太不够意思了吧!”她含着冰漠淋,口齿不清地说着。
“你饿死鬼投胎啊!”小冬不悦地嚷着。“你们搂着电视就
了,哪还有心情注意到渺小的我啊!”丁百柔回她一个鬼脸,挖着冰淇淋。原本她并不好此味,但受到小冬的感染后也变得爱不释口。
“啧!啧!一
不拔的赵小冬今天怎么舍得花钱哪!领薪水啊!”丁百柔就是嘴
。
小冬高傲地抬起下巴“姑娘我今天高兴,不行吗?”
丁百柔撇撇嘴,看在冰淇淋的份上只好乖乖地闭上嘴巴。
两人一向话不投机,此种相处模式看在宋海茗眼中已是见怪不怪了。
心细的海茗这时也注意到小冬额头上的瘀伤了。她关心地道:“冬,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听到海茗的询问,丁百柔也好奇地瞥了小冬一眼。
小冬则是摊摊手,顺手抄起桌面上的零食,不甚在意地耸肩道:“没什么啦!今早不小心被一头猪撞到,如此而已。”
海茗还是不放心地再追问:“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很痛吧!要不要我帮你
、擦擦葯?”
小冬还未来得及回答,丁百柔立即抢白道:“安啦!小冬壮得跟头牛似的,死不了的!”
这个死女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损她的机会。看在今天姑娘我领薪水高兴的份上就饶你一次!小冬
了一块豆干进入嘴里,不想与丁百柔一般见识。
不过,丁百柔说的也是实话,小冬瘦归瘦,从小到大她可是健康宝宝一个,她总认为穷人是没有资格生病的。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撞你的?”末海茗似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打算。
“不知道。”小冬再
了一块豆干到嘴里。“那种没知识又没常识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干什么!”
一旁的丁百柔忍不住又
嘴道:“那肯定不是帅哥,否则你一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又不是花痴,他长得帅不帅干我
事!”她言下之意,似乎意有所指、拐弯骂人。
丁百柔焉有听不出之理,她马上反击:“当然有关系!像你这么
鲁又没气质,就算你在帅哥面前晃上一百次,大概也不会有人记得你!”
她的揶揄把小冬斗嘴的兴致给勾了出来,小冬马上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就是有你这种没大脑的大花痴在背后盲目崇拜,那些自以为是的无聊男子才会这样嚣张。”不知怎么的,脑中闪过今早那张跋扈的脸,她的口气不自觉地加重。
“这是你偏激,爱美是人的本
,欣赏美的事物有什么不对?”
“像你这么滥情,跟花痴有什么不同?”
“你…你干嘛涉及人身攻击?”丁百柔动了气,她放下冰淇淋,指着小冬的鼻子质问。
“我只不过把事实讲出来而已。”
“赵--小--冬!”丁百柔站起来大吼了一声。
“干嘛?我又没耳聋,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小冬连眼都懒得抬,无视于她的怒气。
她一向对丁百柔的行径有诸多不满,尤其对于她盲目
恋帅哥一事更是不以为然。平
她忙于打工,对她的“病态”行为,一向眼不见为净,两人很有默契,从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丁百柔不来惹她,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看着两人逐渐升高的火气,宋海茗不假思索地横在两人中间,锁着眉看着两人“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一见面就要吵架?斗斗嘴也就算了,不要把场面弄得这么僵嘛!”好个宋海茗,连骂人的声调都是这么优雅。
“谁爱跟她吵!海茗,你评评理,她怎么可以那样说人家?”丁百柔泫然
泣地拉着宋海茗的衣袖,眼泪已然在眼眶中打转。
又来了!小冬不耐烦地翻翻白眼。每次丁百柔说不过她便来这一招。她实在不懂,为何男孩子都喜爱吃这一套,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不嫌烦吗?
最夸张的是,丁百柔与宋海茗竟同被选为外文系最有气质的两朵花,真是…。宋海茗倒还颇名副其实,但丁百柔…她那个样子
儿与气质两个字划不上等号。最有气质的花?笑死人了!她严重怀疑外文系那些娘娘腔的家伙是不是全患了青光眼?
赵小冬正想开口再反击时,宋海茗乞求的目光让她闷闷地把话给
了回去。
海茗知道小冬一向就看不惯丁百柔的
友情形,而以她那种不知道“输”字怎么写的个性,丁百柔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再说下去,情况铁定更糟。
还好小冬颇识时务,为免让海茗难做,她故意举起手大大地伸了个懒
。“不早了,不早了,我看还是睡觉去,免得让眼泪给淹死。”
见她离开,丁百柔哭得更委屈了。她泪眼婆娑地擦着眼泪,望着海茗道:“我真的有如小冬所说的那样不堪吗?”
宋海茗叹了口气,别人的行为她不便评论,毕竟一个人的价值观不是别人的主观意识可以衡量的,冬冬实在不应该擅自批评。她柔声安慰道:“你别太多心,冬她也没有恶意,气头上讲的话你不要认真。”
丁百柔动作夸张地擤擤鼻涕,
愤似地把卫生纸用力丢向垃圾桶,边骂道:“死小冬,臭小冬,自己缺点一大堆不好好检讨,还敢说别人!”
宋海茗见状,微笑地拍拍她的肩头。“别气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到学校,早点睡吧!”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丁百柔嫌恶地指指散落桌面的那些已开、半开及未开的零食。
“我来整理就好,你去睡吧!”
“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嘴巴虽然如此说,但她却一副理所当然地转身,留下凌乱的桌面回房间,在经过小冬房门时还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
听到丁百柔的脚步声经过房门口后,小冬马上开门,往正跪坐在地上、默默收拾满桌凌乱的宋海茗走近。
在距海茗约有一步宽的距离时,小冬双手抱
站定“我就知道最后这些东西一定又由你来收拾!”她顿了顿。“干嘛要这样姑息她?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被姑息久了,就会成
啦!”
海茗朝她微微一笑表示无所谓,又低头继续收拾。她知道小冬的责备虽严厉,但严厉的背后藏着一颗颇为细腻的心。
果然,小冬一脚踢过垃圾桶,不甘不愿地帮着海茗把桌面的垃圾用力扫进垃圾桶,气愤地道:“每次都这样,吃完就拍拍
股走人,算什么!”越想越火大,丢垃圾的手不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冬,别这样,是我叫她先去睡的。”宋海茗柔声道。
小冬冶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看着小冬不能认同的脸,末海茗
边的笑意慢慢扩大。
记得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她被同学推举为班长,但美其名为班长,事实上,简直就是班上好人好事总代表,任何烦人的差事,全落到她身上。两人自高二起虽不再同班,但一向冷眼旁观的小冬,对于她无条件的付出颇不以为然。虽如此,但每当她忙得焦头烂额时,小冬总会假借各种名义适时地伸出援手。
她这种与众不同的关心方式,宋海茗一直默默放在心里,因为她知道小冬一向讨厌别人婆婆妈妈,在她面前言谢只会令她不耐烦。
有了赵小冬的帮忙,桌面一下子便已清洁溜溜。
小冬抹抹汗打算回房间洗澡睡大觉,而海茗在她转身前喊住了她:“冬,真的谢谢你!”说完便越过她,趁小冬还没有任何反应前,溜进房间里。
*****
唉开学,一切尚未步上轨道。
小冬利用初开学的空档,找了两份家教,时间分别排在周一、周二、周四与周五晚上六点半至八点半。而每天早晨除了固定送报纸外,周六与周
晚上则在一家西餐厅做Part-Time。
她这种不浪费一分一秒的赚钱方式,看在丁百柔眼里,相当不以为然,故时常有意无意地出言讽刺。
小冬也不以为意,反正还是那句老话,有钱赚就好,丁百柔又不是她的谁,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海茗则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深怕小冬单薄的身子吃不消。虽然她不清楚小冬拼命攒钱的目的,但她知道小冬心中一定怀抱着一个理想,而这个理想需要大量的金钱才能达成。
她曾不只一次想试探小冬心中之秘密,但小冬的口风守得死紧,不论她怎么旁敲侧击,都徒劳无功。
其实海茗的猜测一点也不错,小冬心中的确有个理想,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从来末对人讲过的秘密。
小冬的父亲赵建国是一名退役军人,四十好几才经人介绍娶了小冬的妈。由于她妈嫁给赵建国时才不过二十出头,在生下小冬后不到半年,便以吃不了苦为由,拿走了赵建国赖以为生的退休金,抛下了尚在襁褓中的赵小冬离去。虽然小冬的妈抛夫弃女,但厚道的赵建国不但不怨她,反而还以她的名字来为小冬命名。
由于赵建国是一名退役军人,所以没有一技之长。为了养活稚龄的幼儿,他白天除了在一家工厂担任警卫外,晚上还得背着小冬四处打零工赚钱,日子辛苦自不在话下。曾经有人建议赵建国不如再续弦,小冬也好有人照料,毕竟一个大男人要照顾一个小婴孩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有了前车之鉴,赵建国说什么也不肯再娶,除了一朝被蛇咬的心理作祟之外,听多了继母
待前
孩子的情事,他也怕小冬将来受委屈。
赵家的生活一直到小冬上了高中后才渐渐改善。由于她的成绩好,年年可拿奖学金之外,她也申请住校,而赵父则搬进工厂的单身宿舍。少了一笔房屋租金支出,生活才得以有
息的机会。而在小冬的坚持下,赵建国辞去了多份兼差的工作,专司警卫一职。
多年的租赁生涯,小冬知道父亲一直有个心愿,他想要有一间真正属于父女俩的房子。为了帮父亲在有生之年达成心愿,她把握住每一个打工机会,省钱攒钱,希望让父亲能够了却心愿。
有了这个信念在背后支持,她忙得十分起劲。她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她,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攒到钱,任何闲话她都可以一笑置之。
*****
这天,小冬与海茗约好一同午餐。
由于近
她忙着打工,海茗又忙着社团
新的事,因此,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人实际碰面谈心的机会并不多。
约好在中餐部门口碰头。小冬先到,等了一会儿,才见海茗气
吁吁的跑来。
“冬冬,不好意思,社团临时有事,一下子走不开。”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没有等很久。走吧!我肚子好饿。”
海茗点了一下头,她知道小冬最
不起饿肚子。
由于正当用餐时间,餐厅内人满为患。好不容易轮到她们点完餐,但放眼望去,竟找不到空位。
小冬眼尖,瞄到前方一处空桌,当下便叫住四处找位子的海茗:“海茗,那边有位子,我们快去抢。”她率先往空桌前进。
随后而来的海茗则有些犹豫地站在桌前。“冬,这个位子好像有人坐了耶!”她腾出一只握餐盘的手,指着桌上的书。
小冬不甚在意地瞄瞄桌上的书,随手把用来占位的课本推到一边,扒开竹筷准备大坑阡颐。见海茗不动,她又加了句:“坐下来啦!先坐先赢,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原本尚有些犹豫的海茗在听到小冬的话后,只好略有顾忌地坐了下来,才拿出竹筷,前方传来的质问便令她停下了动作。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位子。”语气听来有些霸道。
海茗轻声叫了声“冬”示意她身后的人正出声抗议她们掠夺他们的位子。
小冬假装没听见,继续享用她的美味午餐。
见她们没有移动的意思,对方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而口气已转为不耐。
小冬仍旧没有让位的意思,依然不为所动地继续她之前的动作。
海茗不知所措地望着小冬,但小冬仍是不看她。站在小冬身后之人似乎也失去了耐
,又再度开口:“喂!这是我们的位子,请你们让开好吗?”句子虽合乎文法,但语气中仍可听出强压抑的怒气。
他的怒气也惹
了小冬,她凶巴巴地道:“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位子?有什么证据?”讲话的同时她转头望向身后,这一望之下,怒火更是烧得三丈高。
原来是他!那个没念过公民与道德的家伙。
看对方的神情,似乎也认出了她,而他接下来的话更证实了她的猜测。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小冬也回了一句,但又补充道:“我还道是什么没水准的人会用这种下
的手段占位子,原来又是你这个家伙!”
石磊的脸色微变,他寒着脸道:“这是我们的位子,请你让开。”口气充满了不容反驳的霸道。
“笑话!桌子又没写名字,凭什么说是你的!”
“那是我的书,我们早就到了。”石磊指向桌面。
“书是你们的又怎样?要是我每一张桌子都摆一本书,是不是就表示每一张桌子都是我的,别人都不许坐?”小冬说着,人也站了起来。而宋海茗亦紧张地跟着起身。
“你别强词夺理。”石磊欺身上前,
与小冬进一步理论。
小冬毫无惧
地冷哼了一声,眼中充满不屑,她最讨厌别人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来占人便宜了。
与石磊一道的沈天威为免事情越演越烈,在石磊出言相
前便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两人中间,企图将气氛缓和。“阿磊,算了!我们另外再找个位子不就得了,何必为这种小事生气!”
呆立一旁的海茗也趁机拉拉小冬的衣袖,希望她也能退一步。
两方当事人则各把脸撤开,看得出双方互不妥协的态度。
沈天威拿起石磊的餐盘,并推了推他“算了,阿磊,我们走吧!那边还有位子。”
石磊面有不甘地接过,与沈天威离开现场。而一场风波也总算暂时划下休止符。
等到他们两人走远,海茗重新坐下来后,便对着小冬叹了口气“冬,这次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抢人家的位子。”
“笑话!他们用书本占位子难道对吗?”
“话是没错,可是…”
“别再可是啦!饭都凉了,快吃啦!下午第一节你不是有课?”
被小冬一番抢白,海茗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默默地吃饭。不过,她还是觉得错的人是她们,毕竟这样做实在有失风度。
赵小冬其实也不是非得坐这个位子不可。可是她实在气不过那家伙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是长得好看一点,了不起呀!
不远处,一脸铁青的石磊不发一言地坐下来,看得出火气不小。
一旁的沈天威忍不住开他玩笑:“想不到一向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的石磊,竟然也会栽跟头。”
石磊恶狠狠地瞪了沈天威一眼,这家伙难道看不出来他已经快要气死了吗?还敢拿他开玩笑?
“说真的,你认识那个女生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她简直当你像杀父仇人一般。”沈天威促狭地说。
石磊扬了扬眉,寒着脸把那天的意外说了一遍,听得沈天威哈哈大笑不止。
石磊不悦地瞪大眼睛,等待着沈天威的解释。
沈天威边笑边开口:“天呀!这个女生太有个性了!难怪她刚刚那么说你,原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哈哈…”“喂!拜托你好不好,请你先搞清楚谁是受害者,OK?”
“不是我说你,阿磊,事情过了就算了,何必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的不是我,我没有那么没风度。”石磊为自己的立场辩白。“今天与那天完全是两回事,她太过分了!”
“其实她说得也没错,我们占位子本来就不对。”沈天威冷静地分析。
石磊不以为然地闷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见石磊拉下脸,沈天威适时地转移话题“算了,不谈这些。听说你又接下吉他社社长的位子?”
“我是迫不得已的,他们简直是赶鸭子上架。”“他们”指的是吉他社的社员。
“算了,既然他们那么支持你,你就勉为其难吧!”沈天威安慰好朋友。他并不是吉他社成员,对吉他也一窍不通,但由于石磊的关系,他与吉他社的成员都非常
稔。因此,他深知石磊在该社的影响力;他还知道,社员中不乏为获得他的青睐而加入者,石磊的魅力可见一斑。
“难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石磊自嘲道。
“好像没有。”沈天威耸耸肩,舀了一口饭送进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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