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是送她回家,他却带她来到了关东煮的屋台前。
“ㄟ?”见他停了车,她疑惑地同道:“这里不是…”
“我知道这里不是。”他熄了火,睇着她“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吧!”说罢,他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便直接下了车。
他绕到副驾驶座去帮她打开车门,而这是她这辈子至今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礼遇’。
“你发什么呆?”看她坐在位置上愣愣地看着他,他一笑“要我抱你下车吗?”
她一听,马上脸颊发烫“不,不用…”她急急忙忙地跳下车,动作迅速确实。
必上车门,她跟着他走向了屋台前。
掀开帘子,一个硬朗的老爹马上打了招呼“
,请坐。”
佐州先行坐下,而真澄则是犹豫了一下。
这样真的好吗?她真的可以在公领域以外的地方及时间,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及
集吗?
“快坐下吧!”他催促着她“要吃什么自己点,别跟我客气。”
看着他那热络的态度及诚恳的眼神,她的心是摇摆的。明明觉得不太妥当,却又拒绝不了他;明明拒绝不了他,心里又有那么多的犹疑。
“ㄟ。”见她还杵着,他动手拉了她一下。
她一震,脸颊又是一阵发烫。
应该没关系吧:他只是想你补K她一球的罪过,不是有其他用意、想法或念头。
也许K她一球让他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也许今天晚上他会因此而睡不着觉,也许…也许她不必想太多。
唉…平时神经那么大条,怎么这个时候却又细腻起来?
这一点都不像她,她是个有饭就吃、有汤就喝、有觉就睡,心里从来没有太多复杂念头的人耶!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既然他要请客,那她客气什么?他K了她那么一下,她吃他一顿不为过吧?
忖着,她坐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她一脸‘杀气腾腾’地说。
他睇着她一笑“你吃得倒我吗?”
她挑挑眉。呼呼,他真是太小看她了!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个大胃王,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她都来者不拒。
伸出手,她从热腾腾的锅里夹出一串串的关东煮,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吃了起来。
说真的,她还真有点饿了…
看着她的吃相,他不自觉地
出了微笑。
苞她吃东西是一种享受,好像那食物特别的美味可口般,即使那实在没想像的好吃。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女
共餐,也不是他第一次跟她共餐。以往坐在他对面或是身边的女
在进食时,总是优雅又小心,她们不会发出声音,不会张大着嘴,不会吃得太多。
有时,明明才吃了一点,却拿起纸擦擦嘴角,优雅而沉静地笑说:“我吃
了。”
吃
了?你是小鸟吗?有时,他忍不住想这么说。
明明是很
的料理,却小小口的吃,小小口的喝,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地。
食物里有老鼠葯吗?他不由得这么想。纵使东西再好吃,看见那样的吃法,他都失去了胃口。
苞那样的女
共餐,简直是一种折磨。
“咦?”一旁的竹签都可以凑成半打筷子了,她却发现他根本还未开动“
下先生不吃?”
他笑睇着她“我看你吃…”
她一怔“看…我吃?”
他轻点了下巴“看你吃东西是一件快乐的事。”
她瞪了瞪眼睛,脸颊因为
了满嘴的鱼丸而鼓鼓的。
看她吃东西是快乐的事?这是对她的称赞吗?他的意思是…她的吃相像饿死鬼一样,所以很有趣吗?
她必须说,做为一个女人,得到道样的赞美一点都不值得雀跃高兴。
她微皱着眉,慢慢地、缓缓地将嘴巴里的鱼丸稍作咀吗,然后
下肚去,拿起茶杯,她闷闷地喝了几口茶。
“这位小姐的胃口真不错…”此时,屋台的老爹突然
了一句“我很少看到女孩子有这样的食量。”
“可不是吗?”佐州撇
一笑。
她眉心颦蹙,一脸懊恼。
什么嘛!这老爹凑什么热闹?什么胃口不错、食量大?她已经觉得很丢脸了,他还要捅她一刀。
是啊、是啊:她是大胃王,她是饿死鬼投胎,碍着谁啦?!
ㄟ,不对,她是怎么了?她的食量本来就大,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啊!为什么以前不管大家怎么笑她,她都不在意也无所谓,现在却…
是因为他吗?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是他,所以她在意了?老天!
她陡地一惊,心头一震,惊愕地、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喜爱上他了?!
见她突然瞪大着眼睛,像见鬼似的看着他,佐州微怔。
“你怎么了?”他问。
“我…”那一瞬,她只觉得有股热
从脚底板直往上窜,轰地就炸得她全身发烫。
她倏地起身,惊羞慌张地道:“我吃
了,谢谢你的招待。”话落,她旋身走出屋台。
见状,佐州马上起身,并从皮夹里拿出了两张纸钞给屋台老爹“不用找了。”
说罢,他马上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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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原!”步出屋台,他快步地追在她身后。
虽然他有给小费的习惯,但刚才绝不是为了摆阔,而是他实在没时间等屋台老爹算帐,真澄的脚程快,他只要稍慢一步,她就可能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
她并没有回到他的座车旁,而是往一旁的行人步道走去。她走得很快,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灾难般。
敝了!前一分钟还好好的吃着,怎么一下子又…
“笠原,慢着。”他呼喊她,要她停下脚步。
她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埋头往前直行,而且还越走越快。
“该死。”他浓眉一纠。
她脚程快,但他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忘了他曾经是打进甲子园的选手。迈开大步,他很快地追上了她。
“喂!”伸出手,他一把拉住了她。
她整个人被扯了回来,差点儿跌进他怀里。她站定,娇羞地看着他。
“你做什么?”他直视着她“没听见我叫你吗?”
在两旁路树夹道下的步道有点昏暗,但在昏黄的街灯下,他还是看见了她的脸、她的表情…
她神情懊恼地、沮丧地、难过地看着他,眼底还闪着不知名的亮光。
她倔强地
上他的目光,抿着
不说话。
“我的车在那边。”
“我要走路回家。”她说。
他微怔“为什么?”
“帮助消化。”她微抬起下巴“我刚才吃了很多。”
他挑挑眉“现在晚了。”
“我很安全。”她负气地道:“像我这么孔武有力的女人,没人敢惹我。”
他浓眉一拧,细细咀嚼着她的话。这话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自嘲,而是认真的、气愤的、具有攻击
的。
“相信我,你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孔武有力。”他说。
她板着脸,不吭声。
“走吧!”他拉了她一下。
她甩开他的手,两只眼睛像着火般的直视着他。这会儿,他察觉到真的有什么不对劲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拧着眉,还是不发一语。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看你能吃能跑,我还放心了一点呢!”他说。
能吃能跑?对,她是很能吃,她也没否认过,但…但他不要说出来嘛!她好歹是个女人,她…她…
想着,她越觉委屈羞愤,眼眶不自觉地一热…
“ㄟ…”见她低头不语,他微弯下身子,凑近了她。
这一罪近,他心头一震。她的眼眶是
的,虽然眼泪并没有掉下来…
那一瞬,他慌了。
他必须说,他从未因任何女人的眼泪如此慌乱过,也许是因为他从不觉得她是个会掉眼泪的女人,也许…也许在他心里,她跟其他的女人完全不同。
“ㄟ,”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你在哭?”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却毫不掩饰她眼眶
润的事实。
“虽然我看起来没什么神经,但是我是有自尊的!”她对着他,生气地大叫。
他一震。她的话听起来像是他伤了她的自尊?有吗?什么时候?
“我是很能吃,我是食量大,我是饿死鬼,可是你不要说出来啊!”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跟胆子,对着他近乎责难地咆哮。
闻言,他一愣。什么?就因为这个?
“我运动,当然吃得多,不然哪来的体力啊?”她激动地喊:“只有啊,我这么高,只吃一点会营养不良的,你知道吗?
又不是我喜爱长这么高,如果我像别人一样娇小,我也可以吃得像小鸟一样,我…我并不胖啊!我…我才五十八公斤,我…”说着说着,她越觉难过。
听完她像鞭炮般成串的抗议及不满,他撇
一笑。
“我的吃相是像饿死鬼,可是…可是…”
“我不是在嘲笑你。”他平静地看着她,眼底竟满是她所不知道的爱怜“我说看你吃东西很快乐,没有一丁点嘲讽你的意思。”
她拧着眉,强忍着泪,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
下你不胖,一点都不。”他很地道:“我并不喜爱吃得像小鸟一样的女孩…”
她一怔。那么他的意思是…他喜爱像大胃王一样的女生吗?
骗人!她不是笨蛋,她的脑子又没有坏…
ㄟ?慢着…不,她脑子坏了,一定坏了,不然她不会如此放肆地对他大吼大叫,他是
下佐州耶!
这会儿,她回过神,警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控及大胆妄为。
她退后了两步,羞惭地、畏怯地、尴尬又忐忑地看着他“对…对不起…”
他眉梢轻扬“不,让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才真的要跟你说对不起。”
看着前一刻还像把上了膛的机关
般滴滴答答疯狂扫
,这一刻却又像只怯怜怜的猫咪般的她,他心里漾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柔情。
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么的真、这么的直接、这么的毫不掩饰、这么的…他觉得她真的太可爱了。
终于,他知道也碓定自己为什么莫名的渴望看见她…
“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他趋前一步。
她一震,惊羞地又退了一步。“我…我没有在意,我…我真的该回家了。”说着,她转身要走。
他伸出手,轻轻地攫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车在那边。”他说。
“我…我走路好了,不是太远。”她怯怯地道。
“时间不早了,我不放心。”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上他炽热的目光,她心头一悸。天啊!那是什么?
“不…不放心?”她以傻笑掩饰此刻的羞赧不安“不会,一点都不会,我很安全,我吃得很
,很有力气…”
他温柔地一笑,眼底却是一抹教她心悸的
芒。
“你确定?”他问。
“ㄟ?”她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突然,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攫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她“啊?”瞪大着眼睛,她惊疑又忐忑。
“你的力气有多大?”他撇撇
,兴味地一笑。
她倒
了一口气,心跳在瞬间加速。她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她快窒息了。
“让我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他语带挑衅地说“如果你能挣脱我,我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
他如炬的目光灼热得教她颤抖“我…”
天生不服输、不认分的性格驱使她想反抗他、挣脱他,但不知为何,她突然使不出力来。
可恶,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吃了那么多,应该有足够的力气挣脱他!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像两团火光般的盯着她,而在他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渐渐的在融化。
见鬼!笠原真澄,你又不是冰淇淋,融什么化啊?!忖着,她使出吃
的力想挣开他强劲的双手。
她一使力的同时,也感觉到他手掌的力量及温度…
抬起眼,她看见了他的眼睛,那深沉却火热的眼睛…她心头一撼,全身力气瞬间一放。
“啊!”她被扯进了他怀里,撞上了他宽阔又温暖的
口。她惊慌地抬起头,却发现眼前一黑,几秒钟后,她回过神,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她眼前是黑的,原来他的脸几乎贴在她脸上嘛!呵呵…慢着,贴着她的不只是他的脸,就连他的
也…
“啊!”她尖叫一声,猛地推开了他。
她的嘴
热热的、麻麻的,她的呼吸急促,她的心跳快得让她无法负荷。
那陌生的触感还清楚的留在她
上,她刚才被亲了嘴,而且亲她的人是…
“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神情有一点点的严肃,但眼神是笃定的、炽热的,彷佛他随时还会有下一个动作般。
这不是真的,她脑震
、她脑袋坏了,这是一场梦,这…快醒醒、快醒醒!她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脸颊,赫然发现这并不是梦,也就是说…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跑,笠原真澄,快点跑!她无法接受道教人震惊又措手不及的事实,于是,她选择逃跑。
转身,她迈开步伐,往前飞奔…
*********
今天,佐州比往常的任何一天都要来得早到公司。
昨天晚上,他是真的睡不着觉。
一整个晚上,她的声音、她的脸孔充满了他的脑袋及心头。他不断回味着那个吻,虽然那并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女
,而她的反应也实在太笨拙了点。
就是那样的笨拙及纯真,让他毫不察觉的就喜爱上她。
喜爱一个人需要酝酿,但爆点却在一瞬间。而就在昨晚,他确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她。
纵然她对自己是那么的缺乏自信,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美好,更不知道她纯真可爱的个性是如何的掳获了他的心,他还是必须说…他爱上她了。
其实,昨晚她跑掉后,他一直开着车跟在后面,看着她、守护着她,直到她安抵家门。
显然地,她被他的吻吓坏了,而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放她离开。
虽然她看起来大剌剌的,又一副头好壮壮的模样,但他知道她其实很胆小。
啊!胆小的她今天会来上班吧?他忖着。
他要不要打通电话到三楼去问她来了没?不,不行,这样会让她更为难!
要不,他藉故到三楼去看看?唔…这好像又有点刻意。
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久久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突然,有人敲了他的门,他回过头,看见他父亲
下茂三已走了进来。
“爸。”他叫了声,然后走上前去。
尽管已慢慢将公司的事情移交给唯一的儿子处理,
下茂三还是每天到公司坐镇。
堡作了那么久,突然要他什么事都不看不管不听,还真是不习惯。
“今天要练球吗?”他问。
佐州摇了摇头“今天休息。”
“那晚上有空吧?”
“唔…”他犹豫了一下“有。”
“陪我去一个饭局。”
下茂三说。
佐州微皱眉头“什么样的饭局?”
“是个重要的朋友,最近返国探视,我想请他吃顿便饭。”他撇
笑笑“他想看看你,你也一起来吧!”
佐州不是个迟钝的人,他也知道父亲虽是以徵询商量的语气问他,实则要他‘非去不可’。
他想,饭局绝不只是饭局,也许还有其他的用意,当然,他还不可得知。
既然父亲希望他去,那他似乎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他今天晚上没有练习是不争的事实。
“几点?”
“七点半。”
下茂三问:“要我顺道去接你吗?”
“不了,我自己开车。”他撇
,淡淡一笑“地点呢?”
“筑地的‘银’,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别迟到。”说罢,
下茂三旋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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