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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愈来愈深了。

 一扇扇窗口透出的灯火渐次熄灭;城市逐渐沉睡,白喧闹的街道,此时冷清得像散场后的电影院。唯一还能证明人类存在的地方,大概就是霓虹闪烁的娱乐场所吧!

 何熙炜双手在口袋里,消沉萎靡地低着头,独自走在人行道上。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多久,只记得自己和贝晓发生严重争执,然后他在盛怒之下离开办公室,忘了开车,就这么在街上游

 从这条马路走到另一条马路,从这条巷弄绕到另一条巷弄,不曾驻足,也没有目的,只是不停地走着。

 他穿过充满声光娱乐或是情的霓虹大街,转进一条寂静许多的小巷弄,懒洋洋地拖着疲累的步伐缓缓行走。

 他不经意抬起头,看见一个小小的紫黑色招牌灯,上头用英文写着SOUL,下头有行小字写着BAR,让人知道这是一间酒吧。没有夸张的霓虹灯饰,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

 BAR?也好!这时候他需要喝杯酒解闷…不,或许不只一杯,而是很多很多杯。

 他推开门走进去,店里的气氛果然和招牌给人的感觉一样静谧典雅。店内的装潢简洁大方,没有震耳聋的摇宾乐,也没有弥漫呛人的烟雾。

 经过专业灯光师设计的昏暗灯光,兼顾照明与顾客所需的隐私;舒适柔软的皮椅是最佳的休憩之处;轻柔的钢琴演奏,让人可以彻底放松心情。

 进门的顾客还没品尝到他们的酒,就已经享受到让人放松的贴心服务。

 可惜今晚何熙炜的心情实在太糟,没心思体会店老板体贴的用心,迳自走向吧台找了张高脚椅坐下,阴郁地对酒保说:“给我一杯伏特加莱姆。”

 穿着白衫黑和黑背心的酒保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朗一笑后扬声回答:“马上来!”

 他动作俐落地调起酒来,不到两分钟,一杯伏特加莱姆就送到何熙炜面前。

 何熙炜端起酒杯,狠狠喝下一大口,想到贝晓那个绝情的小女人,心情更加落寞消沉,一仰头把剩余的半杯酒喝完,然后把酒杯推到酒保面前。

 “再给我一杯!”

 酒保挑了挑眉,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调了第二杯给他。

 同样的,何熙炜一端起酒杯便先喝一大口,停顿了下,正准备一口气喝光剩余的酒时,酒保说话了。

 “嘿!朋友,酒是用来品尝,不是这样猛灌的。你没听过酒入愁肠愁更愁吗?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事,但是选择酗酒遗忘痛苦,实在很对不起这些酒。”

 酒保的提醒,让何熙炜感到内疚。

 对酒保来说,他们所调的每一杯酒都是心血的结晶,他根本没细细品味,就把酒灌进肚子里,对他们而言,这大概是最大的污辱吧?

 “抱歉!”他真诚地向酒保致歉,接着便不再胡乱灌酒,开始认真品尝滑过舌尖的每一滴体。

 他晃动酒杯,望着里头波动的酒许久,才低声问酒保:“你了解女人吗?”

 酒保停止擦拭玻璃杯的动作,挑眉静静望着他。

 “你认为女人是什么样的动物?”何熙炜抬起头,渴望地看着他,希望从酒保那里得到自己想不透的解答。

 酒保放下干净的酒朴,微笑回答:“我认为,女人是—种麻烦的动物。”

 “你也这么认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真的永远也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何熙炜话匣子一开,满腹的牢騒就停不住。

 “我以为她应该是爱我的,毕竟我们认识十二年了,从对感情懵懂无知的学生时代一直到现在。除了我,她身旁不曾出现其他男人,而我也是。所以我认为她应该也爱着我!可是…”他重叹一口气,沉痛地摇头。

 “结果却不是这样!今天她竟然告诉我,要我找一个合适的女孩,早成家让父母安心,还说我们只是朋友。你说,一对男女相识相处十二年,身旁没有其他异出现过,他们了解彼此、信任彼此、依赖彼此,这会只是朋友吗?”

 酒保只是默默听着,并不给予任何建议或回答。反正来这里诉说心事的客人,大都只想吐吐苦水,并不是真的希望得到帮助。

 “有时我隐约感觉到她也是喜爱我的,我不懂她为何变得这么快,马上就与我划清界线,仿佛我们多年的感情从来不存在。”

 何熙炜啜饮一口酒,怅然又道:“她那番话让我愤怒得失去理智,所以我赌气撂话说要马上一个女朋友,明年娶进门让她瞧瞧。其实我根本不要其他女人,我只要她啊!”他痛苦地闭上眼,心,仿佛被刨空了。

 “既然说了,那就去做吧?”酒保突然微笑建议。

 “欵?”何熙炜诧异地睁开眼。

 “你说她也是喜爱你的?”酒保施施然问。

 “呃…应该是吧?毕竟我和她纠十二年,她从未止我接近她,我知道她拒绝其他追求者相当狠心绝情,丝毫不留余地。而且我发现她有时会用一种蒙的眼神凝视我,最近见了我还动不动就脸红…”

 所以他才认为她是爱他的,可那番无情的话居然是从她美丽的小嘴吐出来的,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如此分析起来,她应该也喜爱你没错,所以我建议采用将法。”酒保微眯的黑眸透出狡狯的光芒。

 “将法?”

 “没错!既然撂了狠话就别客气,尽管去几个美美的女朋友,愈多愈好,这是试探她最好的方法!如果她对你有意,看到你身旁出现其他女人,一定会嫉妒悲伤,如果她完全没反应,那你就死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如果失去贝晓,他还会不会再对第二个女人心动?何熙炜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酒保的建议确实非常吸引他。

 将法,或许是他绝地逢生的唯一一条路。他要做…也必须去做!

 “谢谢你!”下定决心,他绽开笑容向酒保道谢。“谢谢你听我的心事,还给我建议。”

 他从口袋取出名片递给酒保。“我叫何熙炜,有荣幸你这个朋友吗?”

 “当然!”酒保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和他换。“我叫苗天佑,是这间酒吧的负责人,请多指教!”

 “苗天佑?”名片一拿到手,何熙炜立即发现,这张名片特别厚。

 是纸质的关系吗?他用手,发现名片好像不只一张,于是便从底下那张往下一拉,原本重叠的几张名片像弹簧一样跳开。

 这是怎么回事?何熙炜瞪大眼,嘴角搐。

 他面前出现大约五六张相连的名片,每一张的正反面都印满了店名和职称,俨然是一本小型商业电话簿。

 这是恶作剧吗?怎么可能有人拥有这么多头衔!

 看出他的惊骇,名叫苗天佑的男子耸耸肩,轻松地咧嘴笑道:“不好意思,本人就是爱开店,而且专挑不同质的行业经营,从不开第二间分店。”

 同质的店对他太没挑战,他甚至连店面都由店长去打理,自己只负责新店面的管理,相继续筹画下一间新店。

 “顺道一提,这间钢琴酒吧是我的最新杰作,才刚开幕不到一个月,我会持续在这里坐镇,直到下一间新店开幕为止。”呵呵,多多捧场!

 何熙炜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这个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奇人?

 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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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熙炜听从苗天佑的建议,开始相众多美女交往,好出贝晓的嫉妒心。

 饼去从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的他,开始放电,往往空着手走进酒吧夜店,出来时手上满满一叠名片。

 而他也不客气,每个都打、每个都约,任那些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叫嚣对骂,他却冷眼旁观。

 每天固定有两三个女人来找他,有时行情好,还同时有五个找上门来。而何熙炜也大方地与她们在办公室打情骂俏,丝毫不顾旁人的眼光。

 贝晓既非聋子也非瞎子,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突然性格大变,成了风的花花公子。

 她嫉妒极了,而且非常心痛,因为她知道,他正在沉沦堕落。

 这不是她的本意啊!她强忍心痛牺牲退让,不是要他自暴自弃、游戏人间,而是希望他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他的女人。

 终于,在发生两个女人在他办公室大打出手的事件之后,她又在大哭一场后,去找他沟通。

 “我希望你别再玩那些女人的感情。”她咬着,沉痛地要求。

 何熙炜看见她出现,心跳得好快,期待之心不断膨着,但是他强迫自己压抑下来,故意讥讽地说:“哼,怪了!要我女朋友的人是你,现在要我别的人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我不要你和其他女人往来,哪怕只有一个,我都不允许!

 但她能这么说吗?

 叫他娶一个门当户对、温柔贤淑的子,是何伯伯何伯母的心愿,她不能自私地破坏两位长辈对儿子的期望。

 于是她改口道:“我说希望你女朋友,是指一个稳定的女朋友,并不是要你游戏人间,你误会了。”

 “贝晓小姐,你的要求还真多!”何熙炜玩世不恭地勾起嘴角,连连抱怨。“你要我女朋友,我听你的话啦,现在你又限定只准我一个?又要马儿肥,又要马儿不吃草,这样我实在很为难耶!”

 “你女朋友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自己、为伯伯伯母!伯伯伯母一直希望你能早点结婚,安定下来,让他们抱孙子,你不该让他们失望。”贝晓惨澹地笑着。

 何熙炜挑眉瞅着她。

 “正因为你背负着伯伯伯母对你的期望,所以你不该用轻忽随便的态度看待感情,请你成一点,别再招惹一堆桃花到办公室,认真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对象,早点结婚吧!我不想再看到办公室发生打架或是吵架这种事。”

 她多希望能够从他面前蒸发,就不必再说这番违心之论了。但是她没办法,所以只能尽量让脑袋呈现空白状态,什么都不去想,才能说完这番话。

 何熙炜仔细凝睇她脸上的表情,眼尖地发现一抹痛楚闪过她的眼眸,他内心窃喜,脸上依然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痞子样。

 “好吧好吧!谁叫我听惯了你的话,再听你一次也无所谓。不过你要记得,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以后我不会再无条件答应你任何请求,你听清楚了吗?”他严正声明。

 以后她想再把他让给别人,门都没有!

 “我知道了,谢谢你。”

 贝晓勉强扯扯嘴角,牵强一笑,正转身走开,忽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弯下,审视她微红的双眼。

 “你的眼睛还是很红,过了这么久,过敏还没好吗?”他噙着感的笑容,仔细凝视她漂亮的眼睛。

 分明就是狠狠大哭过的痕迹,她以为他会蠢得相信那是过敏?

 “嗯,有稍微好一点,”他突然靠这么近,让贝晓有点紧张,非常不自在。

 “要特别小心啊,眼睛可是灵魂之窗,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就糟了。是吗?”

 他松开她的手,起背脊,但还是像山一样站在她面前不动。

 “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走,但她已经快忍不住想逃了。

 “以后要好好保养眼睛,不要再没事大哭了。知道吗?”说完,何熙炜翩然转身走出办公室。

 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未来充满希望。嘿嘿!

 贝晓怔愣地望着他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悟出他话中的涵义。

 他、他知道她的眼睛是哭红的?!

 她震惊地张大嘴,粉腮倏然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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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熙炜简直是个多面又善变的演员!

 自从贝晓二度约他“谈话”之后,隔天他又变了。

 从一个风不羁的花花公子,摇身一变成了真情专一的好男人。他的身旁不再出现那些吵吵闹闹的莺莺燕燕,只剩一位固定的女伴。

 贝晓知道那女孩的来历…她叫许巧珊,是正宜企业董事长的千金,外貌清秀俏丽、个性活泼大方,再加上出身上社会,懂得应对进退、人情事理,是很适合何熙炜的理想对象。

 自从许巧珊出现之后,何熙炜不再留连于数不清的女人之中,而且开始收起风的花心,只对她一人专情。

 贝晓原以为自己应该比较不会难过才对,可是万万没想到,见他只呵护疼宠一个女人,比看他连花丛、游戏人间还要难受。

 他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代表其中并没有他真心所爱的,而今他的身旁只剩许巧珊一个,那是否表示,他已找到此生的真爱了?

 贝晓阳光是猜测就难受得快疯了,每天上班成了对她最残忍的酷刑。许巧珊几乎天天都来公司找他,她每见一次,心就痛一次。

 每一天,她在公司见到他们两人的亲密相处,都黯然神伤地走开,往往在晚上回到家之后,她才纵容自己哭出来。

 她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了!以往的她是个自信、坚强、果决,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拖泥带水的女孩,然而最近她却经常躲起来哭泣,而且总是处于自我挣扎的痛苦之中。

 她强迫自己去说不想说的话,放弃自己不想放弃的感情,明明伤心嫉妒得快要崩溃了,在面对他人时,却得装出镇定平静的表情,不愿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心其实正在承受凌迟般的痛苦。

 不过短短几个礼拜,她觉得自己的忍受已经到达极限,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了!

 于是她趁着某一个他较空闲的午后,鼓起勇气敲他办公室的门。

 她必须把话说清楚!就算会被他嘲笑拒绝,她也要让他明白她对他的感情。

 轻敲几声之后,里头传来何熙炜沉稳的命令声。“进来!”

 她鼓起勇气打开门走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

 她先扫视办公室一圈,暗自庆幸里头八有何熙炜一个人,看来今天许巧珊并没有来。

 何熙炜正在办公桌后看公文,见她进来,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但随即掩去它。

 他挑眉打量她紧张不安的神情,故意冷淡地问:“有什么事吗?有事用分机联络就行了,不必亲自过来。”

 “呃…我有点私人的事,想当面跟你说。”贝晓绞着两只小手,没有勇气注视他的眼睛。

 “喔?既然是私事,那你就说吧!”何熙炜快忍不住嘴角的笑容。

 看来,是他的办法奏效了,她想和他表白了?

 “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我其实…”

 “何大哥,我来找你了!”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许巧珊清秀的面孔出现在门后。

 许巧珊的造访,让贝晓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期待与希望在一瞬间幻灭。她怎会忘了,他已经有了许巧珊?

 何熙炜见许巧珊闯入,心里大呼不妙。巧珊这丫头什么时候不好出现,偏偏现在冒出来?

 果然晓脸色丕变,态度也变得疏离冷淡。

 “既然有客人来访,那我不打搅副总,先出去了。”她立即转身往外走。

 “不行!”何熙炜神色惊慌,急忙拉住她。“我叫巧珊去外头等,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要是现在不她说,天知道这个倔强的小女人要等到何时才肯说?

 “不用了!”贝晓坚定地推开他的手,淡淡说:“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说也没有关系。您忙吧!”

 说完,她迳自开门走出办公室,没再看何熙炜一眼,当然也没见到他懊恼不已的表情。

 “她怎么走了?”许巧珊无辜地问,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打鸳鸯的刽子手。

 “都是你干的好事…她本来都快说出真心话了!”何熙炜杀人的目光直瞪着她,她才惊觉自己无意中破坏了什么。

 “呵呵,看来我出现得不是时候…干哥,对不起啦!”许巧珊吐吐舌头,赶紧道歉。

 原来许巧珊是何熙炜干妈的女儿,这次为了帮亲如兄妹的干哥追老婆,特地“友情赞助”假扮何熙炜的恋人。

 何熙炜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即使懊恼也不能拿她怎样,只能怪自己情路坎坷。

 真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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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热的高温持续一整个下午,不知从哪飘来的乌云逐渐覆盖天际,下到傍晚,天空就啪答啪答降下豆大的雨滴,这是台北夏日午后常见的雷阵雨。

 利用工作来忘却忧愁的贝晓,做完手边的工作抬头,惊觉窗外天色竟然变得这么暗。

 下雨了。

 窗外一片灰蒙蒙,还明显听得到雨滴倾而下的哗啦声。

 看看时间,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整层楼静悄悄的,同事们应该都下班了。

 今天的事情全部做完了,已经没什么工作,所以她也决定早点下班,

 收拾好桌面,背起皮包走到公司大门前,她才想起自己今天根本没带伞,现在可好,被困在大门前的门廊下,哪儿也去不了。

 天空黑—片,乌云还没散去,看来雨还会再下好一会儿。

 她站在门边的大柱子旁望着天际,无聊又无奈地等雨停,忽然大门被推开,女柔细的说话声传来。

 她下意识往墙边靠,不希望被人家看见她狼狈地缩在这里躲雨。

 “哎呀,下雨了耶!人家没带伞,怎么过去开车啦?”

 这个声音好耳,贝晓转过头,看见许巧珊娇俏的脸庞微仰,正嘟嘴向身旁的男人撒娇,而她身旁的男人正是何熙炜!

 贝晓脸色倏地一白,浑身僵硬地看着他们。他们没有发现她,迳自笑闹交谈着。

 “没关系,我有带伞。有带有保佑!”

 何熙炜笑着自公事包中取出一把自动伞,按下开关,深蓝色的典雅男用伞立即砰地一声张开。

 “好喔!这下不会淋了。”许巧珊自动自发钻进伞下,笑嘻嘻地说道。

 “没错!这下你知道我未卜先知了吧?”何熙炜开玩笑地道。

 “是啊是啊,你好厉害喔。”人在雨伞下,不得不低头,讦巧珊谄媚地大力吹捧干哥一番。

 “哈哈,我们走吧!”

 何熙炜仰头哈哈大笑,搂着许巧珊的肩膀,确保她不会被雨淋,这才和她一同走入雨中。

 望着那对相依相偎的亲密身影逐渐消失在雨中,贝晓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种热热的感觉,伸手一摸,才发现那是泪。

 眼底萦绕的泪珠,不知何时滴落下来。

 讨厌!她怎么又哭了?

 她好心酸、好感伤,不由得想起,过去自己也曾和他拥有许多关于雨的回忆。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大学,有一回学校期末考,他们一起留在图书馆里温书,直到关门离开图书馆时,才发现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而他们两个人都没带伞,只能和一堆同病相怜的同学,挤在图书馆门前的一小块屋檐下,望天兴叹等雨停。

 等了二十几分钟,雨不但没停,还愈下愈大。第二天一早要期末考,他们不能整晚耗在那里,于是何熙炜提议干脆冲吧,冒雨离开算了。

 她知道没有选择,所以也同意了,正当她谨慎地将装书的袋子抱在前,硬着头皮准备冲入雨中时,忽然一件短袖衬衫落在她头上,遮住了大半视线。

 “你…”她拉起挡住视线的衬衫抬头往上看,原本穿着白色T恤外罩短袖衬衫的何熙炜,身上只剩白色T恤。

 发现她愣愣地看着他,他满不在乎地豪迈一笑。“披上吧!或许没什么功效,但好歹聊胜于无。”

 “可是你、你会淋,我不要啦…”她想把衬衫还给他,他却吹胡子瞪眼地硬将衬衫按在她头上。

 “女孩子身体比较虚,不起淋雨,我身强体壮,好比宙斯之子,任何病毒细菌都怕我,就算被雨淋了也不要紧!”

 “你脸皮实在有够厚!”她受不了地大翻白眼,真想拿针戳破他吹的牛皮。

 “呵呵,好说好说!”

 那天两人冒雨回家,浑身都透了,第二天起,她好好的没事,他却重感冒还发高烧,险些没办法参加期末考。

 那时候她担心得要命,但是现在回头想想,其实还满好笑的!她又哭又笑地抹去眼泪。

 他总是这样,有点爱逞强,但是真的很体贴,也很会照顾人。

 只不过他的体贴和关怀,现在已不属于她了。再也不属于她了!

 “该走了。”

 她悠悠转头,凝视天空不断坠落的雨滴。

 像是告诉自己该死心了,她用力一咬牙,毅然冲入雨中。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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