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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电影散场后,挤在纷杳人群里,阿帆带着净楚来到一家披萨店。坐定后,曲净楚去厕所补了下妆,过了会儿才返回位子上。

 “觉得电影好看吗?”他在净楚坐下后问她。

 她微蹙眉头想了下,摇‮头摇‬。

 阿帆惊讶极了,那是一部大卡司、大制作的文艺爱情片,在‮国美‬拿下三周票房冠军,在‮湾台‬也屡创票房佳绩,影评人更是大力推荐这部难得一见的浪漫爱情故事,怎么竟不合她的胃口?

 “你觉得不好看?”

 “嗯。”喝了口杯里的可乐,她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

 “不会吧?!很多女孩子都很喜这部片,有的还边看边流下眼泪呢。”

 “是吗?我不觉得这片子有值得我掉眼泪的地方。”耸肩似乎是她的习惯动作,她不以为然的放下杯子,照旧表示不予置评。

 “为什么?”他不噤问了。

 “因为这部片的剧情太无聊也太平淡无奇,看得我直打呵欠想‮觉睡‬。”她十分坦⽩的回答。

 “怎…怎么会呢?”阿帆真是吓了一跳,忍不住替那部片子抱屈。“你不觉得剧中男女主角的爱情很轰轰烈烈、感人肺腑吗?”

 “我只觉得他们很懦弱、很愚蠢、很不值得,为了爱情,什么都愿意放弃、什么都可以不要,甚至还⼲脆私奔,可笑的是,最后的结局居然是双双殉情。”她摇‮头摇‬,十分认真的注视他。“我会逃避现实,可是不会用死解决问题,所以我无法同意这种爱情。表面上很伟大,实际上却空洞得可以,他们为什么不想想周遭活着的人作何感受?⺟亲辛辛苦苦生下你,难道就是等着你爱上别人然后‮杀自‬吗?”

 “净楚…”阿帆傻了、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精采绝伦、感动人心的一部好片,居然…居然被她批评成这样!

 她见他愣住的样子,便皱着眉将脸凑到他面前。“喂,难不成你觉得这部片很好看?”

 他本来想点头,但看她用着天真烂漫的模样装成凶神恶煞的表情,不噤将话咽了回去。

 “不,我当然也是觉得…呃…还过得去。”

 “我说嘛,这种片不会有几个人觉得好看的,对吧?”坐正⾝子,她笑着为自己的看法沾沾自喜。

 此刻,服务生送来烤好的香蒜面包,接着海鲜总汇与夏威夷披萨也送上桌。

 “想先吃哪”种?”他问。

 “夏威夷!”她⾼兴的说。

 于是他体贴的帮她将一片被萨盛到她的盘子里。

 吃了几口,曲净楚突然抬起头。“对了,我前几天见过你哥哥了。”

 “我哥哥?”他怔忡了下,好像不晓得该怎么接话的样子。

 “你们家族的人都长得这么⾼吗?”

 “大概吧!我没注意这些但我跟我哥确实⾼了些。”

 她点点头,又唱起可乐,一口气喝得精光,稚气地一笑。“嗯,好喝。”

 他顿了顿,忍不住追问:“你跟我哥是怎么…怎么认识的?呃…我的意思是说,他不是经常回那里‮觉睡‬,就算是回去,也是三更半夜的事,所以…”

 他的支支吾吾让曲净楚心里有了个谱,她扬起脸,装得一脸惘然。

 “我也不清楚耶,不过他那天好像十二点多回来的。”

 “十二点多?”他愣愣的问。“那你们还能见面打招呼?”

 “我刚好洗完澡出来嘛!他认错人,就这么误打误撞认识了。”几句话简单带过了当天尴尬的情形。

 “噢。”不晓得怎么搞的,他的心里有一点点不安。

 “咦?你怎么都没在吃呢?”她用刀子切了一小块,叉子一叉递到他嘴边,甜甜的说:“嗟,我喂你吃一口。”

 阿帆又惊又喜,没想到净楚会对他有这么亲昵的举动出现,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更有着难以言喻的甜藌。

 他不好意思的凑上前,一口咬掉。

 “好不好吃?”她笑盈盈的问。

 “好吃,当然好吃。”他拼命点头,之前的不安一扫而空。

 “那就赶紧吃吧!别饿着了。”

 “嗯。”他感动的又接连点头。

 “还有,我再问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我现在所住的那间房,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人住饼啊?”

 阿帆犹豫的抬起头。“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曲净楚技巧的眨眨眼掩饰着。“只是随口问问嘛…不能说吗?”

 他停下刀叉,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也不是啦,只不过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噢,有发生过什么事吗?”她好奇的倾⾝向前。

 “当然有,而且还是有关于我哥的。”阿帆”时没想那么多就脫口而出。

 “真的?我想听耶,告诉我好不好?”她撒起娇来。

 阿帆本来有点顾忌,但想想事情都过了两年,讲出来也没什么关系了。

 “那间房原本住着一个从台北调过来任教的小学老师,”他娓娓说道。“因为近⽔楼台的缘故,她成了我哥的女朋友。她叫徐丽洁,长得还不错,个也很好,几乎没什么大缺点。他们往了两年,这期间也几度论及婚嫁,但后来,她莫名其妙突然变心,考上空姐就此一去不返,连带骗了我哥不少积蓄。”他难过的‮头摇‬,继续道:

 “因为她的狠心抛弃,我哥整个人从此萎靡不振,对感情不再抱持希望,觉得天底下女人都是一样的,个也变得孤僻冷漠,连我这个作弟弟的也帮不上忙。”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却又觉得故事不够精采。

 “怎么换你都没有在吃呢?”甩甩头,阿帆不想去提那些伤感的事情,殷勤的替她又弄了一大块。

 “有有有,我在吃,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吃了,你瞧。”她张大嘴巴一口咬掉披萨,鼓起的腮帮子漾着笑容,那娇俏可爱的形影,让阿帆一时看傻了眼,觉得心神已让她整个收去。

 然而曲净楚的心里,不晓得正在盘算些什么…

 瞄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罢吹完头发的曲净楚却没有任何睡意,‮势姿‬慵懒地卧趴在上浏览着一本时装杂志,翻过一页又一页,心思全然不在书里头。

 奇怪了,隔壁的顾洛航怎么还没回来?

 尽管出⾝豪门,她却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女孩。何况她的⽗⺟从来也不是什么好榜样,外遇出墙、勾心斗角、恶言相向、利薰心,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耳濡目染了什么,可想而知。

 像现在,她对这个顾洛航就很有‮趣兴‬,満脑子都在打他的主意。反正她这阵子势必要待在这个小镇上,整天没事做也怪无趣的;再者,她的夜晚需要有人陪着打发,而顾洛航又是个不错的对象,所以,她决定对他抛出“爱”的鱼饵,就看他上不上钩喽。至少他的条件符合她的胃口。

 两点半了,她无耐的翻⾝下,跟上拖鞋开门探首,没开灯的时候,空的长廊黑漆漆的,看来有些森恐怖。

 就算自己没做过亏心事,曲净楚还是害怕得赶紧缩头将门关上。

 然而她门才关上,就听见楼下铁卷门启动的声音,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猎物上门”的愉快笑容。

 “嘿,总算等到你了。”她开心的自语,两手忙不迭的来到全⾝镜前拨拨头发、拉拉睡⾐。

 嗯,她对自己満意极了,尤其雪纺纱的⽩⾊睡⾐里还穿着黑⾊感內⾐,若让他瞧见,能不⾎脉贲张才怪。

 待有脚步声踩上楼梯、步上长廊,曲净楚等在门边,等他掏出钥匙准备揷进门孔时,她出其不意霍地打开门。

 “哈!”

 正如她所料的,顾洛航被她给吓一大跳,惊魂甫定后,他不悦的绷紧脸。

 “你在做什么?!”他恼怒地低喝。

 “给你一个惊喜呀!”红泼泼的畔斜挂着既美丽又琊气的笑容。

 他強忍住气一语不发,转头继续着开门的动作。

 “喂!”

 她却眼明手快的将‮躯娇‬挪到他与门中间,让他马上戒慎的退了几步,脸⾊更形沉。

 “我长得还可以吧?”她巧笑倩兮,庒低了声音轻问着。

 他咬着牙不说话,用瞪着怪物般的目光瞪着她。

 “那…我的⾝材也还不错吧?”语调一转,她⼲脆勾起撩人心湖的浅笑,桃花般摄人心魄的眼瞳递送着秋波。

 这一着,让之前在PUB里喝了不少酒的顾洛航忍不住瞥了眼她曼妙的好⾝材。绝美娇甜的容貌配上忽隐忽现的姣好曲线,还有那双修长匀称的‮腿美‬,确实让顾洛航难以抗拒的呼昅一窒。

 “你在繁华复杂的城市里待过没有?”挑着眉,她问了个很特别的问题。

 彼洛航再度蹙眉退了步,背脊已然靠在墙壁上。直觉告诉过他,这女孩的出现将会改变他的生活;没想到,她却在这个时间,穿着这样的睡⾐出现在他面前,还问了这样突兀的一个问题。

 看出他眼底的疑虑,曲净楚又露出了一个感十⾜的笑容。

 “懂得城市人的游戏规则吗?”

 彼洛航一怔,深沉黝黑的双眸覆上一层薄雾。她的暗示很明显,但是,他却不相信这样荒谬的事会发生在自己⾝上。

 “我想你是懂的,对不对?”昂起小巧的下巴,‮逗挑‬的目光在他⾝上放肆游移,竟惹得他心理、‮理生‬上一阵悸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极力庒抑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他神⾊镇定的厉声反问,但冷静的伪装早已瓦解。

 “有没有意思跟我上?”她⼲脆直说,举手投⾜间半是人半是纯真的味道,矛盾得令人难以接受。

 “你…”他想再退一步,无奈已经抵到了墙。但,这算什么?他的脑子烘烘的,什么都拼凑不起来。

 那些个人道德、理智,在这瞬间全不晓得逃逸到哪儿去。

 “要不要随你,只不过,我现在真的很想有个人能陪我在这一刻,曲净楚不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了,她温柔而认真的望着他,很诚恳的望着他,希望他了解,自己并非是在说笑。

 而他也真的犹豫了,看着眼前这个自恃美丽而游戏人间的女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成为她的猎物。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或要你负责任的。我只是一个寂寞的异乡人,好不好呢?洛航…”她轻轻地、深情地喊出他的名字,仿佛他们是一对亲密情侣,仿佛他们正热切的爱着对方。

 当她喊着自己的名字,顾洛航只觉浑⾝像通过一道电流般的战栗,有多久,他不曾再去深爱着一个女人,有多久,他忘了要再试着接纳别的女人。

 是的,就算明天他会后悔,现在的他也不管了。

 他低吼一声环住了她纤,‮求渴‬的吻印上她的,情的狂嘲一下子就将两人淹没,他们进了灯光昏暗的房里,关上门,开启了这‮夜一‬的醉人呢喃…

 凌晨五点,头痛裂的曲净楚从沉睡中醒来,下走到桌子前,在固定的菗屉里摸索一番,找着了盒未开封的头痛葯,将包装撕掉后,挤出一颗葯丸,连⽔都没喝就直接呑进肚子里。

 再转⾝时,发现顾洛航已经醒了,并且坐直了⾝子深深凝视她。

 穿回睡⾐又罩了件编织衫的曲净楚拉了张椅子坐下,知道他看她的眼光里,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但她不在乎。

 “你现在才吃‮孕避‬葯?”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这岂止蠢,简直太好笑了!曲净楚噗哧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顾洛航神情严肃一丝不苟的,看来相当认真。

 “不是‮孕避‬葯,是头痛葯。”她一字一字笑着说,接着起⾝窝回被里,亲昵的依偎到他⾝后,为他‮摩按‬颈部肌⾁。

 “你头痛?”他凝重的微微侧过脸。

 “你关心?”她很快的反问。“对一个陌生人?”

 此刻的他就像陷⼊了一池泥淖中,难以菗⾝。“我们还算是陌生人?”持平而僵硬,隐约透露着他的不満。

 “要不然呢?”掌形成刀状的击在他肩膀上,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回答得既轻松又愉快。“你了解我多少?我又了解你多少?”

 “即使我们互不了解,也不该还是陌生人。”他的声音听来更加冰冷。

 “哦,难道你要告诉我,经过这‮夜一‬,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两手握有节奏感地捶着他的背脊,不管两人在谈论什么严肃话题,曲净楚照旧没停下手上动作。

 他没马上回答,因而让她继续开口说道:

 “我想你也不是那种老古板,在这个时代,除了速食爱情、网恋、‮夜一‬情、外遇,哪还有至死不渝的真感情?我不相信世上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所以,我也不认为咱们之间会因这‮夜一‬而多了什么牵连。”说是洒脫,其实只有她明⽩自己內心里的寂寞。

 摇‮头摇‬,曲净楚半挪动位置,伸手将他的脸朝向自己,不再嘻闹,不再玩笑,认直而沉重的轻轻说了:

 “受一次伤学一次乖,别说我没提醒你,我曲净楚不懂得爱人,也不想被人绊住。如果你愿意与我‘各取所需’,我会很乐意奉陪;可是,假如你要和我谈感情,那咱们还是继续当个陌生人。”

 他震动的瞪着这张美得罪恶的面孔,不敢相信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以为,该学乖的人是他,该游戏人间的是他,而不是这个看似单纯的年轻女孩。直到这一刻,他发觉自己的愤世嫉俗、偏极端对她而言,本是个笑话。

 或许,他遇到了一个“对”的人,反正他也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女人,她想玩,他陪她一块沉溺,一块打发寂寞的夜。何况两个不相信爱情的人碰在一起,也就不会再有人受到伤害了。

 “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沉默许久,他问了这么句。

 “再过几个月就満二十二岁了,”她的情绪倒也转换得快,仿佛刚刚什么都没说,耸肩反问:“二十二岁算不算是很老的年纪?”

 “当然不算。”

 “那我看起来像几岁?”漾着笑,她好奇追问。

 他倒也认真的仔细打量她。“嗯…现在看你,觉得你确实就像二十二岁,但头一回碰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未満二十。”

 “真的?哇!”她开心的环住他的脖子雀跃不已。“我看起来真那么青嫰吗?你有没有骗我?”

 彼洛航还有些不习惯她对自己的稔举动,故而移开了视线望向它处,不自在的皱了皱眉。

 “我不需要骗你,而且,我相信这话已有不少人向你说过。”以她状若天真的样貌,相信这是无庸置疑的。

 “但不知怎的,听到你嘴巴里说出这句话,我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她故意停住。

 “因为什么?”他忍不住撇过脸。

 “因为你这个人不会撒谎。”她答。

 “你从什么角度觉得我这个人不会撒谎?”

 “直觉!”

 简单两个字,再加上脸上⾼深莫测的表情,瞪着她,顾洛航觉得她简直像团解不开的谜。一想到从几小时前延续至今的每个发展,在在都显示出她的与众不同。

 “我好像陷⼊了一种困境。”摇‮头摇‬,他喟叹道。

 “顾洛航,再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神情一转,她又变得严肃而认真。

 他抬起脸凝视她,缓慢点头,等着聆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要追问我的过去、不要设想任何的未来,我们只要把握住现在,把握住相处时的每分每秒。”然后她轻轻地笑了,柔情似⽔:“好吗?”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为何会被这双温柔却充満魔的眼眸给完全昅引,跌⼊无边际的漩涡里,但也在这一刻,他认定自己爱上她了,深受蛊惑的心,再无法轻易菗离她布下的陷阱里。他不由自主的点头,掌心微微渗出汗,脸上表情却是不着痕迹的冷静。

 “我很喜你,顾洛航。”饶富磁的嗓音,款款落⼊他的心里,她面含微笑,盈満幸福笑意的眼看不出是否真有感情。

 但他想,这不过是她一时兴起说出的话,他不该认真,也不该天真。

 正如她说过,她与他之间是个“游戏”在于“各取所需”若他想与她谈感情,那是痴心妄想。

 然而爱情这玩意儿实在太过奇妙,他觉得自己在短短一瞬间已被她蛊惑,连带跌⼊这场荒谬的游戏里不可自拔了。

 凝注她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他情不自噤伸手托起她小巧的下颚,同样款款深情的微笑回答她:“我也很喜你,净楚。”

 游戏开始了,曲净楚这么确信着。

 对她而言,谈情说爱就是这么回事,感觉平淡的就牵手散步、看看电影、逛街吃东西;感觉強烈的,就翻雪覆雨、耳厮鬓磨,再说些甜言藌语,完全仿造连续剧演的、小说里写的、或者是电影的情节,这是她玩游戏时的最佳范本。

 她发过誓,这辈子不再触碰⾎淋淋的爱情,不再付出,只用狂不羁的爱来⿇痹自己的神经,堕落自己的灵魂。

 这就是她!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的曲净楚。

 然而这场游戏却即将脫轨,引发一场狂肆风暴,只要被卷⼊,就别想脫逃。曲净楚不知道,顾洛航更不知道。

 未来太远,却一步一步近。

 在一阵绵俳恻的‮辣火‬情后,偌大的卧房里渐渐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套上雪⽩⾊丝质睡⾐,再披了件‮红粉‬⾊针织衫,曲净楚离开温暖的被径自前往浴室去冲了个舒服的热⽔澡。

 彼洛航翻了个⾝,嗅出这股类似茉莉花香的味道似乎愈来愈浓,他坐直⾝躯左右顾盼,这才发现梳妆台上摆了个荷花形状的薰香座,香座下方点着小小烛火,冉冉上飘的精油香气盘踞了整间房。

 迟疑了几秒,他下去将火苗吹熄,接着坐到铺靠墙壁的位置,动作稔的点燃一烟,视线虚渺,神思不属的缓缓菗着。曲净楚回来时,很惊讶他的举动,但她没说什么,只是从梳妆台上拿了把梳子,然后从另一边的沿挤进顾洛航的⾝边。

 “你在做什么?”他稍稍挪了下位置,眯起眼不解地看着她。

 “梳头发呀!”

 “我的意思是你⼲嘛要和我挤这个小角落?”他似笑非笑的问。

 她故意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将梳子丢到他腿上,指着自己的头发,礼貌问:“亲爱的,可以⿇烦你帮我梳头吗?”

 “我在菗烟。”实际上是懒得动手。

 她二话不说抢走他手上只菗了半的烟,转⾝捺熄在烟灰缸里。“戒掉!”又将他从房里带过来的烟灰缸丢进垃圾筒里。

 他怔了怔,脸⾊微变。“太霸道了吧!”他不太⾼兴的预备起⾝。

 她不理会他严肃的‮议抗‬,反而将那把梳子塞到他手里,笑容甜软的哀求着:“好啦,帮人家梳头啦,算我求你。”

 瞪着她纯真娇柔的模样儿,顾洛航在心里举了⽩旗,叹口气认输,将她⾝子扳正背对着自己。“好,我帮你梳头发。”认命的梳了起来。

 “喂,你烟瘾是不是很大?”她突然问。

 “嗯。”“一天菗几?”

 “大概半包。”

 “半包?”她瞠大眼。

 “嗯。”梳着柔细滑顺的乌黑长发,他心不在焉的哼了声。

 “所以我若要你戒掉,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事喽?”

 “嗯哼。”他懒洋洋的应。

 “噢…”尾音拉长了阵,她再问:“那你想不想戒烟?”

 “当然不想。”他毫不考虑的答。要他戒烟,比要他的命还要来得痛苦!

 “如果我要你为我而戒呢?”

 “不戒。”蹙着眉,他铿锵有力的答,显然没有妥协的余地。

 “可是,菗烟不但有害健康,也会残害别人的健康耶。”曲净楚不是个老古板说教级的人,但她从不做残害⾝心健康的事,而且她喜“香噴噴”的味道,对于二手烟当然避而远之。

 “如果不菗烟我会发疯的。”他咕哝道。

 “既然这样,我们来约法三章。”

 “怎样的约法三章?”

 “我不会你戒烟,但在我房里、在我面前,你就不可以菗烟,行吗?”

 彼洛航顿了顿,停下梳头的动作仔细想了想。严格说来,这个要求执行起来并不困难,反正他也不是二十四小时全和她腻在一块。

 “好吧,我答应你。”

 “太好了!不过要打了勾勾才算数。”听见他⼲脆的回答,她眉开眼笑的转过⾝,伸出拇指与小指头。

 “打勾勾?”不会吧?

 “是啊,快点!我可不想你⽇后赖⽪。”

 “我真要赖⽪,打完勾勾也是可以反悔的。”他不以为然。

 “不管,快把手伸出来啦!”她抓住他的手掌,将食指中指无名指扳住。

 “唉,勾就勾吧。”他无奈的与她打了勾勾,连带用掌心相击表示盖了印章。

 有时他不免怀疑,眼前的她,究竟是个天真无琊的小女孩,还是个成‮媚妩‬的小女人?

 或许,他一辈子都无法摸透她的个,也或许,他与她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不过是场游戏,能玩多久呢?

 梳好头发,顾洛航躺回上准备就寝,曲净楚却一头栽进他怀里,都半夜两点了,她精神还旺盛得很。

 “喂!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无业游民一个。”

 “骗人!无业游民能戴上万块的Gucci手表?”她调⽪的拆下他价值不菲的手表,朝空中抛了两回。

 彼洛航似乎并不介意他那昂贵的手表被她当作玩具抛来抛去。“我和几个朋友在市区合伙开了间茶艺馆,几年下来生意还不错,不过我很少过问店里的事,但每个礼拜至少会去一趟。”

 “听起来不错的,悠哉悠哉,可多出来的时间你在⼲嘛?”

 “我们家是做观光果园的,说穿了只是让我爸用来打发时间,只要我有空,大概都在那里帮忙。”

 曲净楚的眼珠子溜了溜,怈露出诡谲光芒。“嘿嘿嘿,那你几时带我去你开的‘摸摸茶’呀?”

 他没好气的敲了下她脑袋瓜。“什么‘摸摸茶’,我那是让人泡茶聊天聚会的正当‘茶艺馆’,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我看不出你是个正当生意人耶。”她嘻嘻地笑。

 “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瞧瞧。”

 “耶!太好了。”正中下怀,她开心的在他⾝上扭来扭去,扭了半晌又抬起头来。“可以在店里头⽩吃⽩喝吗?”

 “嗯…‮考我‬虑考虑。”他一板一眼道。

 “做老板的人对自己‘七仔’这么小气,要传了出去…”

 “传出去也好,让大家知道我是个吝啬的人,就不会有人強拉我请客了。”他倒是乐意得很。

 曲净楚扁扁嘴,这回诡计没得逞,她摆出臭脸。“哼哼哼!”“别哼了,明天就带你去,有空吧?”

 “有空是有空,可是我想吃免钱的。”还是笑也不笑,隐蔵在被子里的手却不晓得在⼲嘛。

 察觉了她的意图,顾洛航只能乖乖竖⽩旗。“是,一定让你⽩吃⽩喝,这样总行了吗?”

 “这还差不多。”

 反⾝将她庒在上,被挑起的绕着火热情,坠陷的灵魂,游在绮丽荼靡的宮里,终究失了方向…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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