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到达江涛经营的火锅店,没想到晓美也在场。
当晓美一看见可人与夏禹风来到这里,直想找地方躲起来。
“晓美,别躲了,我早看见你了。”可人将她拉到一边“你真的和他在交往?”
“嗯。”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可人小声地问。
“我听了,可是他说他已和她断绝往来,现在只有我一个女友,以后也是。”晓美嘟着嘴。
“他说什么你就信?”
“对,我信他。”晓美很坚定地说。
她那坚决的口气与不后悔的眼神让可人无话好说了“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只好祝福你了。”
“真的?”得到她的祝福,晓美终于安了心。
“不过我要再叮咛他几句。”可人将晓美拉到柜台前,很正经地对江涛说:“你可要好好对待她,否则我会…”
“你会怎么样?”夏禹风笑望她那认真思考的模样。
“我会这样。”可人拿起桌上的叉子,出其不意地抵在江涛下处“这样虽然不会致死,可是会很痛很痛的,看你以后还能不能再让女孩为你堕胎。”
“哈…”看着江涛那瞠目结舌的样子,夏禹风挂在嘴角的笑意更狂放了。
“你还笑,你跟她交往才得小心点呢!”江涛还真是吓白了脸,直睨着夏禹风那张聿灾乐祸的笑脸。
“我们没有交往。”可人放下叉子“只是刚刚在路上不期而遇,才一道来吃饭。”像是要巩固自己的决心,她急着做出解释。
“这叫『
盖弥彰』喔!”晓美笑着挖苦她。
“你不信,那你问他呀!”可人转向夏禹风,却见他正专心地看着menu,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
“可人,我帮你点海鲜锅,怎么样?”他自顾自地说。
“好,谢谢。”
晓美是愈看愈觉得诡怪,于是识相地站起“好了,我已经吃
了,你们慢慢吃吧!我想回家休息了。”
“我送你。”江涛刚刚被可人拿叉子一比,觉得还是先闪远点好。
“好吧!”晓美笑着答应。
“阿诚,这里就交给你了,两位贵客好好招待,我请客。”江涛对伙伴
代一声,便带着晓美走了出去。
可人不放心的眼神直跟着他们走,这时夏禹风扯
笑了“别担心,人家郎有情、妹有意,你这样有点
打鸳鸯的味道喔!”
“我只是替好友担心。”
“若真如此,你该担心的是自己吧!”火锅端上,他又调了碟非常辣的酱料。
辣上加辣,可人看着脸都烧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她不懂。
“说起风
我比江涛更甚,只是,我不会随便让女人怀孕罢了。”他烫了块牛
入口。
可人看着眼前的海鲜锅,她勉强笑着“没错,那你更可怕,还好我还不够资格让你有风
的念头。”
天,热气一掀,眼镜上全沾上雾气,她都看不清楚锅里的东西了,没办法下她只好暂时拿掉眼镜了。
“小心。”因为看不清楚,眼镜差点儿被她放进酱料里。
“怎么了?”可人张着雾茫茫的眼望着他。
夏禹风与她这一对视,突然震住,因为将眼镜摘下的可人有着一双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晶亮大眼睛。
“其实你是有本事让男人为你心生
念。”他眼神转为深黝,话语中的意思让可人的心又
了。
“别开我玩笑。”她慌得捞起鱼饺,
进嘴里。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他瞅着她,表情闪过一丝深黝光影。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人无措地皱起眉。
“有人不信那就不说了,吃火锅吧!”他又吃了口“东西不错,料也充足,看来江涛真有心经营它了。”
“那你呢?”可人忍不住问。
“我怎么了?”夏禹风停下吃东西的动作。
“我觉得你来台湾并不是为了工作这么简单。”她直觉地说。
“哦?”他抬起脸,仔细玩味着她的表情。奇怪的是,这女人看似有些迷糊,为何会有这么敏捷的心思?
“我只是这么认为,别一副惊讶的样子。”可人赶紧转过脸,继续专心吃她锅
里的东西。
“为什么我会给你这种感觉?”
“因为你并不缺现在这份薪水,对不对?”虽说公司对硅谷来的工程师都非常礼遇,薪水虽然不错,但还不至于可以让他过现在的生活。
“或许吧!不过每个人的要求不一样,或许我喜爱的就是这种简单的生活和工作。”他撇撇嘴。
“禹风…我能这样喊你吗?”她挣扎了一会儿,终于问道。
“当然可以。”
“我能不能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她埋首在锅里小声问,鼻尖都快碰到浮在上头的玉米了。
“我认定的没有,但死命倒追我的倒有一个。”他轻描淡写道。
“你喜爱她吗?”
“谈不上喜爱,但也不讨厌。”说时,他慢慢瞇起了眸“其实我一直在等着另一个女孩出现。”
“谁?”
“我没见过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模样、住哪儿。”他轻逸出一丝笑影。
“那她知道你吗?”她更好奇了。
“不知道。”他舀了碗汤,喝了口。
“如果你一辈子都等不到呢?”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我还是会一直等下去。”他突地眉一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跟我做那种很纯的朋友?是真心还是开玩笑?”
“呃…”她被口中的汤水呛到,轻咳了几声“开玩笑的啦!你还当真哦?”可人不想再一次被他取笑,那天她回到住处后仔细想了一晚,这才意会到自己的天真,还有那句问话的暧昧…以至于后来好几天都不敢面对他,只要远远看见他,她就会想办法绕路而行。
“那就好,我还真怕你动不动就找我说心事,其实我
怕女人啰唆的。”他咧嘴一笑。
“呵呵…”她干笑以对。
唉!她真恨自己,明知道这样的暗恋只有“无疾而终”一个结果,但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念他的心。
“那我们还是做同事的好。”他扯
笑了“不过我奉劝你温柔点,像你刚刚拿叉子的模样,可没男人敢追你。”
“是吗?”她微蹙着眉“我看来很凶?”
“凶死了,比我妈还厉害。”
他将她比做他妈!夏禹风竟然说出这么伤她心的话。
“那我真的该好好反省了,下次不拿叉子,直接拿刀子好了。”她这句话一出口,连自己都笑了。算了,既然人家都拿她与妈妈比较,她也不该再抱持什么遐想和希望。
夏禹风也跟着撇开嘴角“我们今晚好好喝一杯好吗?”
“嗯,就喝酒。”她开心地点头,想藉由酒
一扫心底的烦闷。
“阿诚,给我两杯酒。”夏禹风对代理店长说。
“没问题,马上来。”阿诚立刻应声,不一会儿便送上两大杯生啤酒。
“来,喝吧!”夏禹风与她杯子一碰,两人同时笑着把酒喝下。
“不行,我只能喝一半。”她平常几乎滴酒不沾,这半杯已是最大极限了,如果外公地下有知肯定会骂她自不量力。
“你这样很无趣呢!”他皱着眉盯着她那张已微醺带红的小脸,突然说:“你不戴眼镜的时候比较漂亮。”
“啊!”她小脸一红“真的吗?我从国中开始就和眼镜结下不解之缘了,实在是视力太差。”
“怎不考虑戴隐形眼镜?”
“不敢。”她摇摇头。
“不敢?”夏禹风眉一敛。
“我连点眼葯水都害怕,何况是拿一样东西贴在眼球上。我试过,结果戴了一个早上也没戴成功,所以放弃了。”可人耸耸肩。
他却像是听到某种外星语,不可思议地说:“真的假的?”
“你不信?当时我很呕呢!尤其到了大学,其他同学都可以戴着隐形眼镜开开心心地参加舞会,我却不行…你可以想象一下穿着礼服、戴着近视眼镜的造型,有多滑稽?”
“哈,的确。”他瞇起笑眸“其实你
有趣的。”
她很惊奇地望着他“朋友们都说我太一板一眼,很没趣。”
“所以我才说你很像茉莉,茉莉很娇小,却有着她该有的脾气,暮晚才肯淡淡吐
芬芳,因此才有『夜素馨』的别名。”他以
魅多情的语气说道。
“啊!”可人微醺下,倒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由于两人聊得多、吃得慢,此刻店内已无其他客人,阿诚也闪进后面休息室与其他店员玩起桥牌。
因此,现在四周宁静无人,他的话又充满一股
惑,在酒
的催化下,可人的心渐渐发烫了起来…
“可是茉莉很不起眼。”她喃喃低语。
“不起眼!会吗?那你知道它的花语吗?”他又问。
可人摇摇头。
他冲着她
笑,一寸寸接近她的小脸,沉定的眼中浮掠过一丝浅而易见的幽光,跟着以热
放肆摩擦着她的耳垂,低嗄地吐出“你是属于我的。”
这样的磁
嗓音足以勾摄所有女人心,可人当然避不开这样的
惑,剎那间她像整个人呆掉,
出一脸傻呼呼的怔忡状。
几秒过后,她才回神,但仍无法抑制小脸发烫“你…你说什么?”
“我说它的花语是--你是属于我的。”夏禹风好整以暇地又说了一次,这次他没遗漏掉她脸上可爱的多重表情。
“哦~~”老天,她怎么又会错意了?羞死人了!
捂着脸,她偷偷
着气,像是想把刚刚不小心被他
走的心给
回来。
“所以不要这么看不起自己。”他轻松的几句话像是给了她不少信心,让原本
失望的可人心底渐渐泛起丝丝甜蜜。
“谢谢,我会让自己活得更有信心。”
她抬起脸,自信又甜美地笑了,这场晚餐让他们聊了许多,虽然她还不够了解他,但她相信时间一久,她绝对可以多懂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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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终于说服自己,走进眼镜行验了光,配了隐形眼镜,虽然要三天后才能拿到它,但她心底已充满期待。
虽然拿到手后,要将它贴上眼球更是项大工程,更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戴上,不过既是禹风说她不戴眼镜才好看,那她就一定要克服。
“嗨!”她才走出店外,却恰巧与艾妃偶遇了。
“嗨。”可人也回以一笑。
“来配眼镜呀?”艾妃闷笑地看着她鼻梁上那支老旧
框眼镜“怎不见禹风陪你来?”
“他…他干嘛陪我来?”她笑得尴尬。
“这么说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关系了?”艾妃直瞅着她,半晌才说:“说得也是,虽然他喜爱清纯点的女孩,但还是要挑的。”
她的话让可人心口猛地一
,并没回应她。
“想不想知道他的为人?”见她不理她,艾妃故意吊起她的胃口。
“什么?”她回头望了艾妃一眼。
“呵,我就知道你想知道。”她拨拨头发,笑得暧昧“他在大学时期,几乎玩遍我们班上的女同学,你就可以知道他风
花心的程度了。”
可人全身神经绷紧着,但依旧没回应她。
“很伤心吗?唉…习惯就好,他这种男人守不住的,我是看你单纯才提醒你。”艾妃恶意地一笑。
“我说过我跟他什么都不是。”可人立刻抬头。
“那更好,我与人有约,就不陪你走路了,拜。”见目的已达成,艾妃便转身走往另一条路。
而她的确成功地
拨了可人的心,让她的心混乱不已,更不知该不该信她。
走了几步,她皮包内的手机突然响起。可人接起,才知道是夏禹风打来的!他一开口便说:“可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
“好消息?!”她赶紧收拾起慌乱心情“关于公事的吗?”
“不,是私事。”他勾
一笑“针对你,而且会让你开心。”
“针对我?”可人偏着脑袋,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是会让她开心的。除非…除非他说“他爱她”不过她知道这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我想不出来。”她放弃了。
“真笨,房东已经答应将房子租给你了,钥匙已经在我手上,你把东西收一收,我等下帮你搬去。”他声音愉悦地说。
“什么?你要帮我搬家?”他那么好,那他就不该像艾妃所说的那样才是。
“我猜你也没什么东西。”夏禹风直言道。
“怎么说?”
“像你这样的女人通常不会为自己买太多赘物,我想你有的不过就是那几套你经常穿着上班的衣服,和一些书、一点
用品。”他非常自信地发表他的看法。
他还真懂得女人,这样的男人说穿了是有点恐怖,站在他面前就像
身
体般可以任他评鉴了。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没什么东西,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啰!”不管怎么说,他肯帮她搬家,载她一程,她已该欣慰了。
“好,我马上过去。”
“我现在在外面,你半个小时后再到。”她看看表。
“好,就这样了。”夏禹风说完便挂了电话。
而可人也加快脚步走向公车站搭车,突然她想到,自己似乎不曾告诉他她的住址,他要去哪儿找她?
反正他有她的手机号码,一定会再打来问她。
现在的她,心情是又期待又紧张,只要想起今后她与他的距离变得好近,甚至每个呼吸都可能有他的味道时,她就好兴奋;但旋念又想起艾妃刻意挑拨的内容,她又会觉得心口刺痛。
不,她现在已经很快乐了,绝不要被那女人给左右情绪,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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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近住的地方,可人远远就看见夏禹风的车子已等在外面。
她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着气对他说:“对不起,公车延误,路上又
车,我回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他将手中的钥匙丢给她“接着,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她慌张地接住,宝贝地将它紧握在手心“我还得整理一些东西,你要不要在车上等一下?”
“不用麻烦,我跟你上去。”他说。
可人点点头,转身走进小鲍寓的五楼,那是问搭建的铁皮屋,可说是“冬冷夏热”长年待着还真不舒服。
夏禹风坐进里头的一张藤椅“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对。”她这里没隔问,她收东西的动作尽收他的眼里,当然包括她偷偷摸摸将内衣
进行李箱的滑稽表情。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可人问出心底疑问。
“学你的,到人事室溜达一下,什么资料都入了口袋。”他恣意地撇嘴一笑。
“哦!那我们以后是两不相欠了。”她抿
一笑。
“不是我计较,是你喔!”他站起浏览四周,看样子她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还少、还简单。
“还有一件事我想先知道。”她望着他。
“你问。”
“房租要多少?我怕我…”
“这你放心,不会让你负担太重。”夏禹风看了看她的两个皮箱和三只箱子,止刻转移话题“已经好了吗?”
“对,已经好了。”可人随着他的视线看看自己的东西。
“就这样?”他只想再求证一次。
“嗯。”她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太少了?大概我是你所认识的女人当中最寒酸的一位。”可人刻意强调“你所认识的女人”
“说的还真对,这寒酸两个字用的真好。”他笑了笑,跟着一口气拎起三个箱子。
“就跟茉莉一样?”她对着他正
下楼的背影问道。
夏禹风顿住步子,回头望着她“茉莉是娇美幽柔,并不寒酸。”
见他迅速下楼,可人也搬起最重的纸箱尾随他下楼,因为箱子太重,让她重心无法平衡,可是举步维艰。
但是他呢?动作真快,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她只好慢慢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向下移步,突然不小心踩了个空,让她整个人往下倾斜“啊--”
千钧一发间,夏禹风朝他伸过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
“我说我来,你别忙了。”
“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忙,我在旁边凉快?”
这女人都快摔死了,还有精神跟他狡辩。“如果不是我正好赶到,你连想凉快的机会都没有,我可不想搬一堆行李后还得搬一个人上医院。”
他向来冷静的眼瞳头一次抹上失措。
“我…对不起。”可人站直身子,企图再弯
捡起落在转弯口的箱子。
“你还想再摔一次吗?”夏禹风拉住她,并将车钥匙递给她“去车里坐着等我,我一会儿就好。”
说完,他便一步两阶地向上奔,可人轻叹了口气,为了不再成为他的负担,她只好听话地往下走。
坐进车里,的确没多久他便下来,也将所有东西都搬上车。夏禹风回到驾驶座,可人发现他已汗
浃背,忍不注
了张面纸替他拭了拭鬓边汗水。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让她吓了一跳。
“这样…算关心吗?”他淡淡一笑后便发动车子。
可人收回手,脑海
窜着他所说的“关心”两个字。
他在意她的关心吗?
或是他想提醒她,他不需要她给予的关心?
“怎么不说话了?”夏禹风瞇起眸。
“没。”她摇摇头,挥去一堆问号,更打算甩开所有烦恼,笑着对他说:“我好饿喔!等下我们一块儿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没出劳力的人还喊饿!”他开着玩笑。
“你说的是什么话嘛!是你不让我搬的耶~~”
“那是因为你平常不吃饭,力气小得比蚂蚁还不如,东西没搬下楼人就先下去了。”他愈挖苦愈感兴趣。
“厚,你就会取笑我。”她坐直身子,不满地低呼着。
“因为你特别好笑…哈…”瞧他那恣意狂笑着模样,可人本来该生气,可不知怎么居然被他传染了,
不住苞着笑着…
可她的笑却含带着一丝丝无力与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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