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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六月一⽇,他们注册登记的⽇子,斯语凝一早就醒了,没有陶宇森在⾝边,她睡得都不是很踏实。

 自从陶宇森的‮机手‬摔坏后,斯语凝就联系不上人了,连靳廉都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昨天一天都没去公司。

 斯语凝的眼⽪一直跳,既着急又心慌,有着不好的预感。

 坐在化妆镜前,看到自己脸上没有一丝⾎⾊,她深呼昅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她化了淡妆,让脸颊显得红润,对着镜子摆了几个笑脸。

 今天的确是个好⽇子,斯语凝到达‮政民‬局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对准夫妇坐着等了,都是紧张又甜藌,斯语凝看着也替他们幸福。

 她安静地坐着,⾝旁来来往往的人经过,有好奇地看她,有没注意到她,她再次给陶宇森打了电话,这次电话通了,只是好久没人接听。

 斯语凝发了信息过去:我等你。

 斯语凝整个人都⿇木了,四周的喧闹在她世界里都静止了,她全心全意地等待着陶宇森的到来。

 直到工作人员推了推她,告诉她他们要下班了,斯语凝望向大厅的挂锺,才知道指针已经显示下午五点半了,她毫无知觉竟然坐了一天。

 “⿇烦你们再等下好不好?我…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

 “不好意思‮姐小‬,我看你已经坐了一天了,可能你男朋友有事,你们可以明天再来,但今天我们要下班了。”

 “哦,不好意思。”

 斯语凝失了魂般,跌跌撞撞地走出‮政民‬局,天⾊沈,已经飘起了⽑⽑雨,一抬头,一滴滴雨⽔落在她脸上,冰冷刺骨。

 ‮机手‬上有条未读‮信短‬,如同主人般无情:别等我了。

 斯语凝盲目地走着,雨势越来越大,她全⾝透,脚步就像灌了铅般沈重,可是跌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走着,她想找到陶宇森,问问他为什么反悔了。

 连⽇来不正常的反应,她都可以安慰自己说太敏感了,但是今⽇的状况,再也不许她逃避现实,陶宇森不要她了,这个‮忍残‬的真相使她一度窒息,犹如锥心之痛。

 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在减少,雨势大得完全模糊了视线,连上天都在同情她,替她哀鸣,替她哭泣,斯语凝再一次重重地扑倒在地上,紧握在手里的‮机手‬被她摔出了好远。

 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她拼命往前爬去,将‮机手‬宝贝地揣在怀里,里面有她和陶宇森很多的回忆,不能丢,她已经丢了他这个人,不能再把他们共同拥有的回忆丢掉。

 有好心的路人过来搀扶她,替她打伞,斯语凝看不清人,只对那人说谢谢,她可以自己走,那人见她如此执着,只好离开。

 斯语凝一天没进食,再加上⾝心受创,体力透支,脑袋渐渐缺氧,分不清东西南北,似乎听到陶宇森在叫她,她想抓住这个人,手臂挥舞了几下,人就无力地倒下了。

 陶宇森的旁边摊着那张亲子鉴定报告,虽然是早已知道的结果,但是⽩纸黑字展现在他面前,还是如五雷轰顶。

 电话铃声没停过,但是他都懒得动一下,呆滞地望着窗外。

 听到‮信短‬声时,他有预感是斯语凝的信息,简简单单三个字,让他心如刀割,他恨不得立即冲到她⾝边,这个时候她一定很无助。前不久,他才答应过会爱她一生,照顾她一世的,竟然这么快就食言了,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

 他想起那天说的话:以免夜长梦多。一句无意之言,竟然预示了今⽇的结果,如果那天他就带着她去注册登记,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就算事后知道他们有⾎缘关系,他可以瞒她一辈子,就算将来下地狱,也不用牵连她。

 但是现在他怎么忍心让她背负不顾伦常的罪名,他们这段感情为社会所不容,趁还可以挽回,就由他亲自斩断这个孽,忍一时之痛,总比将来她知道了真相,而后悔莫及好。

 陶宇森被悲伤笼罩了,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沈灰暗,毫无⾊彩,上天把斯语凝带到他的世界,现在又无情地夺走了她。

 瞬间他感到心脏停止跳动,⾎流失般难受,空气稀薄得他几乎休克,手指颤抖,所有的⾝体器官都不受控制,让他觉得快要死去。

 陶宇森嘴里碎碎念着:“语凝…语凝…”

 不会的,不会的,不是你有事,我的宝贝…你不能有事…

 当陶宇森磕磕碰碰到达病房门口时,只有靳廉在,脸⾊很不好看,陶宇森充満了恐惧,抓着靳廉问:“她怎么了?”

 靳廉面有难⾊:“她晕倒在雨中,医院给若冰打了电话,打你‮机手‬一直没人接。”

 “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她⾝体虚弱,要多加休息,还有…”

 靳廉呑呑吐吐,陶宇森越着急“还有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医生诊断出语凝怀有⾝孕,但…但因为这次意外,孩子没保住。”

 陶宇森不敢置信,他的孩子…他盼了那么久的孩子…陶宇森靠着墙壁滑落下来,満是懊悔,握着拳头捶打自己的头部,嘴里是野兽般的低吼,却又轻不可闻,深怕惊扰了里面病上的人。

 陶宇森的喉咙就像被扼制住了一样,难以息,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绝望充斥着四周,世界顷刻间崩塌了。

 梁若冰哭得眼睛通红,推门出来,看到陶宇森,她是有怨恨的,跟斯语凝相处时间不长,却有了很深厚的友谊,她万万没料到今天陶宇森会失约,还记得斯语凝谈起他们即将结婚时,脸上的甜藌,是世界任何万物都比不上的美丽,而恰恰在这天,他亲手‮忍残‬地撕破了一切,还付出了如此沈重的代价。

 陶宇森眼睛火红,问梁若冰:“语凝怎么样?”

 “刚刚睡下了。”

 陶宇森努力撑起⾝体,扶着墙壁一步一履地走到门前,颤抖地握着门把,试了几次才将这扇阻隔着他们的门打开。

 病上斯语凝安静祥和,就像睡着的孩童般,陶宇森坐在她⾝旁,细细‮摸抚‬着她的脸庞,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斯语凝张开眼睛,透黑的眼珠,却很无神“如果我不装睡,你是不是就不会进来?”

 陶宇森无言以对,他没有勇气面对她,因为他怕控制不住拥她⼊怀,管它什么伦理。

 “医生说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是在奥地利有的,他都还来不及见识一下浮华的社会,就这么匆匆离去了…”

 斯语凝望着天花板,更像在自言自语,陶宇森同样悲伤,伤心到绝望,揪着心口却不能缓和一丝一毫的疼痛。

 “我只想知道原因,还是说你之前的一言一行都是假的?”

 斯语凝目不转睛地看陶宇森,眼里不带一点瑕疵,只是单纯地问个明⽩,好让她彻底死心。

 陶宇森本难以启齿,要他违心地说从来没爱过她,只能在她伤口上撒盐,说真话说假话,都只会更加伤害她。

 久久的沈默,斯语凝感觉累极了,阖上双目,淡淡地说:“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陶宇森如遭晴天霹雳,不能动弹,只剩痛苦和绝望“那我不打扰你了,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我‮机手‬会一直开着。”

 陶宇森哽咽地说完这段话,背部佝偻地站起来,沈重地迈开脚步,他有着万分不舍,回头深深凝望着他的女孩,眼里全是泪光。

 斯语凝默默地流着泪,不管是什么原因,事实就是陶宇森不想再跟她一起了,现在连他的⾎脉都没有了,连接他们的枢纽消失了。

 他们彻底结束了,陶宇森不顾靳廉劝阻,单独驱车离开,油门一踩到底,见就超车,咒骂声喇叭声接连不断,他捶打方向盘,満脸泪⽔,这么多年他何曾落过泪…他们的爱巢,那套海景房留下了太多回忆,斯语凝给他‮爱做‬心早餐,躺在他腿上讨论着某个明星的演技,在这个房子里,他们‮狂疯‬地律动,厨房客厅浴室全都是他们爱的见证,现在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陶宇森撩起⾐袖,拿着,砸碎浴缸,敲碎电视,推倒饭桌,踹倒沙发…所见之物无一幸免。他破坏着一切,这个房子就如同他的心一样支离破碎,难以修复…只有那张光盘,他珍爱地收在怀里,最后泣不成声…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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