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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某办公大楼內。

 “你说,从合作以来,我待你如何?”

 “很好。”

 “有亏待过你吗?”

 “没有。”

 “有存心刁难过你吗?”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头摇‬?”一向温和的美丽总编,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柳眉一拧。

 “吴姐,这书⽪上的英文,翻成中文好像就叫…⾎魔吧?”君悦睁着骨碌碌的⽔眸,表情怕怕。

 “那又如何?”

 “这是本恐怖题材的小说耶!”

 “所以?”

 “吴姐,你贵人多忘事呢!去年,你让我翻译一本叫『暗夜使者』的恐怖小说,结果那期间我天天噩梦连连!稿时,你问我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我把前因后果跟你说了一遍,你当时还充満怜悯的表示,以后会尽量让我少碰这类题材的,怎么?你都忘了?”

 君悦两眼巴巴的直瞅着心中美丽的女神,努力扮演着柔弱的角⾊,哀怨低诉。

 “是吗?”总编蹙眉思忖了下,记起似乎真有这回事“君悦,我认识的你并非是胆小如鼠的人。”漂亮的眉,随着轻哼一扬。

 “吴姐,这和胆不胆小没有关系啦!这就像有人喝牛也会过敏一样!我对这类题材也『过敏』!就是这样!”

 “嗯,我知道了。”总编沉昑表示。

 “你能了解真是太好了,吴姐!”甩甩⾐袖,准备叩拜,谢主隆恩。

 “但现在除了你有空档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人来翻译这本书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尽量让你少译这类题材。”

 某人张口结⾆,觉得这话好耳

 “稿子你抱回去。我赶着开会去,不送你了。”

 不不不…大人!小的还有话要说!您等等--

 “哦!对了,别拖太久喔!”

 拍桌,定案,退堂!

 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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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的抱着稿子走出出版社,君悦正好瞧见眼前的一幕。

 厚,真是太过分了!

 怎能这样欺负人!

 君悦拔腿冲上前,匆匆忙忙将稿子塞进背包里。“喂,你⼲嘛推他?”

 她气急败坏地冲进凶神恶煞似的司机,以及被推倒在地的中年男子之间。

 你要不要紧?

 方才她见中年男人对着计程车司机比手划脚着,所以她想也没想,就用手语迅速问了句,然后扶起他。

 我没事,谢谢你!

 鬓角泛⽩的中年男子,腼腆道着谢。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要推你?

 见⾝子单薄的中年男子,手肘破⽪渗出⾎丝,君悦忙掏出面纸:心中无比愤怒。

 我要付钱时才发现我的钱包掉了,我跟司机说,你先等等,我的女儿在附近上班,我去跟她拿钱!

 可是他看不懂我在比什么,以为我要坐霸王车,所以就很生气的对我又叫又骂,然后又动手推我。

 你欠他多少车资?

 一百元。

 君悦马上转向司机“喂,仗势欺人的!这是他欠你的一百元,拿了就快滚吧!”

 心中甚是愤怒的她,也懒得跟恶司机多做解释,把钱一塞,便要他快快滚蛋!就怕跟这种恶人昅同一个空气久了,会短命个十年。

 “不过是个聋子跟个哑巴!跩什么跩?”恶司机瞧见她耳朵上的助听器,啐了口槟榔汁,表情充満嘲弄和讥讽。

 “先生,你太过分了!”

 娇柔纤影一僵,脸上愀然变⾊。

 “过分?哈!我都没说你们一个是死聋子、一个是臭哑巴呢!什么过不过分的?你说,我哪里过分了?”

 恶司机仗着自己人⾼马大,彪形大汉一只,路人见了就算不平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显得更加恶形恶状。

 “有种你再说一次!”

 面对大汉不怀好意的刻意近,君悦站得又又直。

 她没有一丝怯懦,只是把一手放进口袋里,闪闪发亮的双眸,看来就像随时准备战斗的小战士般。

 “呿,老子怕你啊!”恶司机啐口痰,猥琐的样子简直比臭⽔沟里的老鼠更加令人厌恶。

 “老子就偏要骂你们这两个死聋子、臭哑巴!怎样?你们这两个死聋子、臭哑巴!如果不想被指指点点就乖乖待在家里,少出门来丢人现眼的!看看你们刚刚那是什么样子!哇哈哈…两只手挥来挥去、比来比去的!笑死人了,又不是在演歌仔戏…”

 “够了!”君悦低喝,打断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录音笔!你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录起来了,凭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可以告你!”

 料不到这外表看来不堪一击的女人会来这一下,恶司机神⾊大变。“你!”作势要扑过去。

 “怎么?想揍我?”

 对于猝然近的拳头,君悦仍像个女皇般站得直直的。

 “你揍啊!你这一揍下去,围观的群众都是我的证人,这下我不仅要告你,还要告死你,告到你倾家产!怎样?”

 “暗!你以为随便拿枝笔就能唬弄人啊?”

 君悦见恶司机一副庒儿不信的模样,于是拿起录音笔小试一番让他好看。

 果然,恶司机又变得更加“好看”了!

 “你你你…”他一副准备吃人的凶恶相。

 “这样吧!小女子我大人有大量,你只要跟这位先生道个歉,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我…我…”恶司机已经气到浑⾝发抖,说不出话。

 “欸,别你啊我的!到底是怎样?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你快点决定行不行?司机大哥!”

 “…”呜~~恶司机好想哭喔!

 惹熊惹虎,千万别去惹到⺟老虎,尤其是眼前这一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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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那种很浅、很浅,浅到令人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一切是那么刚好的碰巧。

 斑原开着车经过,见到有一些人围在人行道上,中间伫立着三条人影。

 那两位一壮一瘦的男子,他不认识。

 不过,那位把下巴抬得⾼⾼的,俨然像个女皇般的纤柔娇影,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所以,下意识的,他的车子就这么徐缓靠边停了下来。

 这女人在做什么?

 他眉头微皱,为了了解外头状况,于是将车窗按下,竖耳聆听。

 前方气氛似乎有些紧绷?

 他摸出烟,叼在嘴上,不急着英雄救美,决定先观察一阵子再说。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畏缩。

 她的语气铿锵有力。

 她看来似乎应付得很好,即使对方是位人⾼马大的壮汉!

 为此,他不急着出手。

 他想瞧瞧她这种不畏恶势力的姿态,能表现到何种地步。

 果然,她终究没教他失望。

 一烟的时间过后,透过玻璃窗,他看见那心不甘情不愿、咬牙切齿的彪形恶汉,乖乖低头了。

 戏落,人散。

 他冷漠的黑瞳难得的添了抹赞赏。

 斑原没察觉自己又露出那种微乎其微的淡笑。

 他只好奇,好奇那已经在小跑步的女斗士,到底是在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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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哪里来的家伙!这么不遵守通规则!

 竟然这样开车门的?

 若非自己眼力好,反应快,这会儿岂不是已经一头撞了上去?

 “嘿!这位驾驶,你这样实在…实在…”好巧!

 正准备来段义正辞严演说稿的人儿,往车內一探的小脸一愣。

 “哟~~这位嘴里叼着烟的大帅哥,不就是那位又冷又酷,老爱让人瞧着他鼻孔的⾼原先生?”粉颊一瞬绽放出两朵笑花,君悦打趣着。

 几束光穿过树梢,落在她⾝着一件⽩衬衫以及牛仔的朴素纤影上。

 娟秀的娇容因跑步而泛着漂亮的苹果红,嘴角绽露的笑窝看来既真诚又可爱,那双汪汪的⽔眸则因‮奋兴‬而亮得出奇…

 总之,一句话,眼前的她,清新亮眼得教人不由停住视线。

 “啰嗦,上不上来?”为什么突然觉得她变得亮眼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微敛心神,从鼻腔里冷哼一声。

 “欸,我拒菗二手烟啦!”

 她那怕怕的表情,彷佛车內有生化武器般。

 他老兄也够慡快,当下二话不说,横过⾝子,准备拉上车门,走人去也!

 “喂,等等啦!”

 向来勇于挑战新邻居耐的君悦,见状,急忙跳上车。

 “嘿!这位⾼先生,为什么你连一点对待女士的耐心都没有?像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把烟捻熄,然后把所有车窗都打开,让空气流通,而不是甩头就走。”

 “我要不要在你脚前铺上红地毯,再请你上车?”被晓以大义的人,大皱其眉,冷哼。

 冷峻的面容还是那一脸酷样,心中却有股悔不当初的无力感。

 一旁突然陷⼊沉默。

 斑原怀疑她是不是灵魂出窍去了。

 趁着车嘲渐少,他分神丢去一眼。“别一直盯着我看,我怕你会喜上我。”

 瞧她眼巴巴的瞪着自己,两眼眨都不眨一下。

 背早已不知教她暗地里出多少个洞的他,没有多想的又用鼻腔哼人。

 “第二句!”就像突然被解了⽳道般,一旁抱着背包的她,猛然弹⾝低呼。“想活命,就别在我的⾝边吼。”拜托,他在开车行不行?

 就像教超级病毒给神不知鬼不觉地⼊侵了般,⾼原没察觉自己一张比蚌壳还紧的嘴,已教某种叫“君悦”的病毒给渐渐侵⼊中枢神经!

 教他愈来愈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

 君悦惊喜的表情,比中了乐透还‮奋兴‬。

 “哇~~枯燥乏味的⾼原先生,你刚才在说『笑话』耶!你刚刚说了『两』句笑话呢!”

 “…”“不错喔!从你这冷冰冰的⾝上终于也能闻到一点幽默的气息了!哪!我问你一个中量级的笑话喔!小明问小花说,你的小狈生跳蚤了吗?结果,你猜小花回小明什么?

 “闭嘴!”他警告的低喝。

 “不对,你再猜一次!”她不怕死的又说。

 “你想知道被丢下车的滋味吗?”他睨她一眼。

 “哦!”小脸剎那间黯然垂眸。“不过,你还是让我公布答案好不好?”她的“安份守己”维持不过几秒。

 “闭嘴。”

 “求求你啦!如果不说,我一定会憋死在车里的。”

 “…”“不说话就表示你答应啰!咳咳,结果小花就酷酷的回答:不,牠只生小狈!怎样?好笑吧…哦!算了,后面那句就当我没问过,你…你还是看着前面,专心开车吧!”

 那对扫来的黑眸看来已经不只是威胁而已。

 君悦怕自己真的会被丢下车,正襟危坐的她,赶快乖乖闭上嘴。

 “你刚刚赶着去哪里?”半晌,听来漠然的男声响起。

 君悦一怔,花了几秒才明⽩是在问自己。

 “哦!我赶着去搭捷运…⾼原,你把我放在淡⽔站就好,我的脚踏车寄放在那…对了,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

 君悦望着他刀凿般冷峻严俊的侧脸。

 她发现他下巴布着少许青髭,看来充満原始的魅力…这男人浑⾝散发出的是一种叫‮略侵‬及狂野的气质…奇怪,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他总是这么酷得令人受不了?

 靶受到他浓烈的刚气息,君悦的心跳不觉加快。

 “我开车去做例行的保养。”

 斑原捻熄菗到一半的烟,按上车窗。

 她瞧着他的动作,跟着静默了下来。

 敛回视线,垂眸,她突然盯着自己搁在‮腿大‬上的一双手,静静发起呆来。

 “哪!其实你都看到了,对不对?”半晌,她突然轻轻冒出这么一句。

 斑原微讶,看她低垂的小脑袋一眼,不做任何表示。

 不说话就表示看到了?

 君悦轻轻捏了捏拳头,轻咬着下,把脸转向车窗外,再开口,语带不自然的⼲哑。

 “你看我那个样子是不是很像小丑?以前刚学手语时,有个小男生就曾笑我,我比手语很好笑,像在演歌仔戏一样…

 “为了这句话,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把双手紧紧揷在口袋里!任凭我妈好话说尽泪⽔流⼲,我就是固执得不肯妥协…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够豁达,可是好奇怪,刚刚听到那个司机那样骂人,我还是感觉自己被刺痛…我还是…会介意…我…”

 忽地,君悦纤细的⾝子轻轻一震。

 她愕然回首,望向用一只巨掌像对待小孩般轻轻弄她发顶的男人。

 “你刚刚表现得非常好。”

 耝糙的掌心赞赏的轻轻拍了拍她柔软的发丝。

 “相信我,那一刻没有人比你更人的。”

 收回巨掌,他依旧没瞧她,表情冷漠得像似没开过口。

 君悦⾜⾜花了好几秒才终于明⽩这又冷又酷的男人是在赞美并…安慰自己。

 虽然他酷酷的表情还是一样,跩得像二五八万似的,令人生畏。

 欸,为什么他连安慰人,都坚持非要这样令人受不了的酷?

 一股暖流从发顶被碰触的地方,徐缓窜向她的四肢百骸,然后汇聚圣她突然加快的心房,掀起一阵奇异的波澜。

 “⾼原…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别喜上你?”眨眨泛的⽔眸,她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我的样子看来像喜上你的样子吗?”

 无畏车內蓦然骤降的温度,君大‮姐小‬勇于发挥锲而不舍,以及在老虎嘴上拔⽑的精神,殷勤追问。

 “⾼原,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爱说谎的牧羊童』的故事?”

 她凑近的小脸闪闪发亮的,像求知旺盛的好奇宝宝。

 “狼来了!狼来了!有天狼真的来了呢!”

 “…”“明明本来没有那么一回事,可是你却老把『别喜上我』挂在嘴上,这就像个咒语一样,搞不好哪天应了验,我真喜上你了,怎么办?”

 “…”“虽然我知道这个比喻有点奇怪,可是…呃,好吧!我知道你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闭嘴』是吧?咳,不打扰你,你专心开车吧!”唰,乖乖拉上嘴巴拉链。

 半晌后--

 “嗯,咳咳,⾼原,我求求你,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让我说!”

 “…”“不,你先别急着瞪我!如果再不说?我怕待会儿你会气到想把我的头给拧下来!”

 “说吧!”圣袍一甩,赐汝开口。

 “你刚刚就该右转的!现在我们恐怕得多绕一圈…嗯,就这样子--哇!斑原你这样突然踩煞车很危险耶!”

 妈妈咪啊!心脏差点没跳出喉咙。

 “Shit,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斑原低狺,确实很想拧下某颗葱头!

 “呃,我也很为难,是你叫我『闭嘴』的嘛!”君悦很无辜,无辜眨眼的表情再次表明那绝不是她的错!

 “你你你…”“你一定要选在这时候和我大眼瞪小眼吗?我看见后面有几个车主已经摩拳擦掌地朝这边走来…嘿!快走啦!”见他们的车已严重影响通,她神⾊大变,慌忙催促。

 “你…你给我等着瞧!”

 冷心冷面的大猫,又一次教不怕死的小猫给惹出“生气”来,甚至恼到不知所云!

 ⾎在精悍的躯体里极速窜,却有别于那种在丛林野地里,正准备痛宰敌方的悉快意!

 斑原气到差点脑充⾎。

 他用多国语言骂了一连串脏话,车⾝如箭,一瞬飙了出去。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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