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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比皓宇再次恢复知觉,已是整整两天后的事。

 他从蒙昏恍中张开眼,上了一双盈满水雾的深情眼眸。

 “雪…儿…”谷皓宇低哑的喊,奇怪左口传来阵阵的刺痛。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丁若雪抚着他的脸庞,豆大的泪珠涟涟滚落。

 “雪儿…唔…”瞧见她的泪,谷皓宇心急的想起身,怎奈左肩一动,口一阵剧烈疼痛,直教他哼出口。

 “别动…”丁若雪轻按他的右肩,哽吶的说:“我不哭…不哭,你别动…”

 答应他不流泪,可想起他的伤、想着他的痛,丁若雪的泪偏偏止不住的泛滥而下。

 “皓宇,我好担心,好担心…”这几天的忧惧害怕全在此时溃决,丁若雪忍不住埋首他的颈边,嘤嘤啜泣。

 “雪儿,别哭。”谷皓宇右手轻轻在她背上拍抚,心慌意之余,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雪儿被曹心滢带走,他去找她,结果…

 他记得当时雪儿用力推开他,他便瞧见曹心滢握拿尖锐的破玻璃瓶奔向雪儿,于是他惊惧的护住她…

 比皓宇疼惜的揽紧雪儿,忆及他昏前雪儿为他泪满腮、教人心疼的模样。对了,她的伤…

 “雪儿,你的伤要不要紧?”谷皓宇焦急的问,怀里人儿却没有回应,连先前的泣声也悄然停歇。

 “雪儿,雪儿…”

 “若雪大概睡着了。”胡秋燕走近病榻旁,轻声的截阻皓宇心焦的唤喊。

 “妈,咦?爸、妈,你们全都在?”谷皓宇看见他父母出现在他岳母身后。

 “我们一直都在病房里,刚才是怕打扰你和若雪,所以才没出声。”岳香梅慈爱的看着醒转的儿子,心里总算松口气。

 “亲家公,麻烦一下。”胡秋燕向谷宏全指指邻近皓宇的另一张病,若雪需要好好休息。

 比宏全会意的将若雪抱放回她的病,这样,若雪可以睡得舒服些。

 “爸,你把雪儿抱到那儿,我看不清楚。”谷皓宇不由得皱眉抱怨,他不方便移动受伤的身子,只能用眼角余光瞄视雪儿。

 岳香梅温和一笑“傻孩子,病不够大,若雪睡在你身旁会不舒服。那孩子这几天因为担心你,几乎没什么休息,直到刚刚你醒来,若雪终于缓下紧绷的心弦,才会沉沉睡去。”

 比皓宇听得心疼不已。他小心翼翼的右倾身子,不舍的凝视雪儿憔悴疲惫的容颜。“妈,雪儿的伤势如何?”谷皓宇放不下心。

 “医生说…”胡秋燕和岳香梅这两个“妈”同声开口,相视一笑,又同时噤口。

 比宏全体恤的接着说:“若雪的伤大概要休养三星期,至于你,起码要疗养一个多月,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胡秋燕及岳香悔在一旁附和的点头,这两个孩子平安就好。

 突然,门外传来细碎的敲门声,谷宏全上前应门后,病房内原本和谐的气氛,骤时因忽来乍到的访客变得僵冷。

 “有事吗?”谷宏全口气不悦的问,眼光直扫视从出事后第一次来医院的曹心滢,仍旧不敢相信这女娃儿会如此残暴的想要若雪的命。

 “我特地带小女来向你们赔不是。”曹景昌替始终低着头的女儿歉疚的说,心里实在希望,他出差到高雄洽公那所接获心滢行凶的骇人消息,是假的。

 “要是出了人命,你们曹家赔得起?”胡秋燕余悸犹存的摸抚女儿的脸,她差点儿就失去若雪哪!

 “我们不希罕曹大小姐的道歉,曹先生只要叫你女儿依切结书行事,从今以后离若雪和皓宇远远的就好。”岳香梅沉着脸瞟看曹心滢,真怕自己压抑不住对曹心滢的厌恶,而赏她一巴掌。

 “切结书?”谷皓宇疑惑的问。

 比宏全朝儿子略点一下头“本来我和你妈还有你岳母是打算报警的,但是…看在曹老板以前对你的提携照顾,以及他的哀求份上,我们同意由律师备案,订下切结书,倘若曹心滢再接近你和若雪,那么…就别怪我们无情,将她移送法办。”

 “我不同意!这样岂不是人便宜曹心滢?”谷皓宇反对的低吼,不小心牵动伤口,让他又痛哼出声。

 岳香梅急忙趋近探看“皓宇,小心你的伤,别激动。”

 “这次是我及时赶到,下次呢?谁晓得下次曹心滢又要使出什么毒伎俩伤害我的雪儿!”谷皓宇不要雪儿再有任何的不测。

 “不会有下次的。”曹景昌梢稍走近谷皓宇,语气坚定。

 “曹董能保证?”谷皓宇挑眉气闷的问。

 “我保证。”一直未发一语的曹心滢抬头说道。

 “你的保证天杀的能信吗?”谷皓宇不屑的冷嗤,不顾伤口的痛,气不过的就要坐起身咒骂曹心滢。

 “皓宇,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存心教若雪担心?”岳香梅怕皓宇合的伤口因他的妄动而出状况,只得拿若雪他。

 雪儿?谷皓宇依依地转望右侧铺上睡得深沉的人儿,轻叹一声,他乖乖地躺回上。雪儿现在若醒着,看见他这样,肯定又要掉泪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我,但是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像这次一样鬼心窍、丧失心智的伤害丁若雪,我…不想再让我父亲为我伤心…”曹心滢发自肺腑的说出她的懊悔和歉疚,眼里没有跋扈、没有乖戾,只有诚恳。

 那天当救护车送走谷皓宇和丁若雪后,曹心滢的神志蓦地一点一滴的清醒,她打电话给她父亲,全盘托出她闯下的大祸,谁知道她父亲一句话也没责骂她,只是哀戚的看着她,然后,老泪纵横。

 就在那一刻,曹心滢明了,她彻彻底底的伤了她父亲的心,就如同丁若雪所说的一样。那个从小代替她死去母亲辛苦将她拉拔长大的父亲,被她这个不肖女,狠狠伤透了心。

 而当谷宏全夫妇找上门,要将她扭送警局时,她父亲竟然“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只为了替她这个不肖女,哀求谷宏全夫妇对她网开一面。

 就在那一刻,她跪地抱着显得苍老许多的父亲痛哭失声,她猛然觉醒,她必须改头换面,为她父亲,也为她自己。

 从那时候起,她的心底彷佛开始注入荒芜已久的良知…

 “真的很对不起。”曹心滢虔诚的向谷皓宇他们深深鞠躬“就算你们不相信,我还是要说出我的保证,我不会再接近你们,更不会再伤害丁若雪,我会专心扶助我父亲的事业,重新开创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对不起!抱歉,打扰了,后会无期。”

 曹心滢慎重的再点一下头,挽着她浅笑的父亲,心情平静的离开病房。

 感谢上天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走出这里,她曹心滢就将永远和谷皓宇及丁若雪划清界线,再无任何瓜葛…

 在房门被轻声关上的剎那,病房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雨过天青了吗?谷皓宇不知道。

 但,总会的。

 比皓宇依恋的睊望雪儿,而后眼皮慢慢垂阖,缓缓滑入梦乡。

 而静立病房的谷宏全、岳香梅以及胡秋燕二人,慈蔼的晚看病上的小两口,不约而同又抬眼互视而笑。

 霾…已逐渐消褪了呵!

 经过一个半月的调养,谷皓宇的伤势总算痊愈。

 这天,他才沐完浴出来,就瞧见雪儿站在边拎着他的衣服向他摇头,他微微一笑,向她走近。

 “你怎么老是不把替换的衣服带进浴室?秋天到了,你洗好澡这样光着上半身容易着凉,何况你的伤才…”丁若雪的眸光落在他口那道未褪的暗褐色伤疤上,鼻头一酸,泪意又不试曝制的涌现。

 “雪儿…”她眼里的婆娑泪影,直教谷皓宇的心一揪,连忙拥她入怀。

 她又掉泪了。这一个半月来,雪儿常常在他面前流泪,有时甚至听她在睡梦中低喃他的名字,然后她眼角的泪便教他措手不及的潜然落下。

 “听话,别哭,事情都过去啦。”谷皓宇柔柔地摩挲她的背,软声轻哄。

 “你的伤差一吋就刺中心脏,而且那天你失血过多,送到医院已经呈休克状态…”丁若雪伸指拂抚他左上的半圆形伤疤,眼泪伴随话语,扑簌簌地落。

 “傻瓜,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他拭去她颊上滑的泪,低柔的说。

 “那天你不该又扑过来的,万一…万一…怎么办?”她抬起泪眼看他,眼中满是惶怕。

 “只要你没事就好。”他捧着她的脸,深情呢哝。

 “我不要!”丁若雪紧抱着他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串串淌落。

 “老天!你…拜托,别哭呀…”

 比皓宇手足无措的对怀中人儿又拍又哄,不懊恼的在心底自责…他真是该死,怎么好端端的却惹雪儿哭得更凶了呢?

 “你知…知不知道,人家好爱好爱你,如果你不在了,人家怎么办?我不要你丢下我一个人…”彷佛害怕他消失似的,丁若雪将他圈抱得紧紧的。

 比皓宇心头一震,忙托起她泪痕斑斑的小脸“雪儿,你刚刚…说什么?”

 “我不要你丢下我一个人。”丁若雪鼻子,咽的说。

 “不是,再上一句。”谷皓宇摇摇头,不是这一句。

 “上一句?”丁若雪胡乱抹着脸,不解的问:“是『如果你不在了』,还是『人家怎么办』?”

 比皓宇不觉失笑,他想确认的是…

 “你说…你好爱好爱我?”他俯近她,低声的问。

 “是啊,哪里不对?”丁若雪眨眨水汪汪的大眼反问,因为讶异,暂时止住了泪水。

 “你真的好爱好爱我?”谷皓宇轻吻她的,嘴角漾起温和的弧度。

 “真的。”丁若雪用力的点头。

 比皓宇笑着又吻一下她的“你好像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爱我。”

 丁若雪一愕,眼眶的泪水瞬间又莹莹浮现。“好像喔,可是人家不知道这么爱你啊!那天你浑身是血的倒在我怀里,我才突然发觉自己好爱好爱你…哇…”丁若雪说着就伏在他宽阔膛放声大哭。

 “雪儿…”谷皓宇一慌,急忙扳扶起她“怎么又哭得这么伤心?”

 “人家都没告诉你我爱你耶!万…万一这次的意外我们其中有一个人不在了,你就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好爱好爱…好爱好爱你啦,那…多遗憾啊!”丁若雪呜咽哭诉,她该早些发现她对皓宇的爱才是。

 比皓宇含笑随手拿起他那件之前被雪儿披挂在手腕上的衣服,轻徐的擦抹她涕泗纵横的小脸。

 “我现在知道我亲爱的老婆是全天下最爱最爱我的人啦!我不会有遗憾,你也不会,所以别再哭了,要不然等会儿惊动到爸妈,他们会以为我欺负你哦!听话,别哭了,嗯?”他轻拍她的脸,爱怜哄慰。

 丁若雪咬咬,放低哭声,仍然泣着。

 比皓宇叹口气,怜惜的搂紧她“老婆,其实该哭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嗄?”她仰起小脸,惑的望他。

 比皓宇拨开她罩着背心的薄长衫,指着她右肩上两处仍隐隐可见的刀伤痕迹,害怕的说:“那天倘若我迟到一步,一定…不只这样。”

 “皓宇,没事了。”蓦然想起他和她一样的惶恐心情,她心疼的抱紧他。

 “那么答应我,别再伤心难过了好不好?”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

 “好。”她低声的应,努力回泪意。

 “好还掉泪?”他及时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泪,语气满是不舍。

 “水龙头刚关时也会滴水嘛!”她认真的跟他打起比方。

 比皓宇莞尔的指指他丢放在椅背那件泪渍淋漓的衣服,笑谑道:“是哦,你这关不住的水龙头该不会想再滴另一件『抹布』吧?』

 “这次是你自己拿它当『抹布』的哦!”丁若雪稚气的撇清,急忙催促他:“赶快拿另一件衣服穿上,会冷…”

 “不会。”谷皓宇轻轻的一旋一带,便将她覆在上,他柔情笑道:“因为…你很温暖。”

 “什么…”不等她说完,他炽热的吻已经欺下。

 不一会儿…

 “你…好诈…”丁若雪虚软的娇嗔,终于明白皓宇为何不会冷。

 “谁说的?我好爱你…”比皓宇嘎的回答,继续“好诈”的汲取他熟悉眷恋的、她每一吋的美好温热,而后绵多情的占有了她…

 初秋的夜晚确实已有凉意,可亲密融的躯体有爱的光和热包覆,他们,不会冷。

 丁若雪没想到皓宇会那么在意她对他的爱意表白,他不但一大早就扯着嗓门告诉谷宏全和岳香梅说她爱他,让她羞得只差找不到地钻进去,现在他竟还兴致的往她隔壁娘家跑,直说要告诉她母亲这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嘛!皓宇真是的…

 “妈,我告诉你,雪儿…”

 “皓宇,别闹啦!”丁若雪急忙拉住他,止下他的哗嚷。

 “我才没在闹。”他一把环过她,由她背后将她整个人锁揽在他身前。

 胡秋燕放下手上的报纸,有趣的看着小两口再搭轧不过的举动。

 “妈,我告诉你,雪儿昨天说她好爱好爱…好爱好爱我喔!”谷皓宇不顾雪儿的挣扎,兀自笑得俊朗。

 丁若雪小脸倏地红得不能再红,皓宇竟然真的说耶!

 “你好讨厌,人家哪有说那么多个『好爱』啊?”她重重打他手臂一下,他至少念了一长串的“好爱”耶,人家…她哪有爱那么多?

 “依妈看,皓宇还说得少了呢!”胡秋燕笑她说。

 “妈!”丁若雪不依的娇嚷,羞窘得转瞪皓宇顿骂道:“还笑?都是你啦!没事干嘛到处说我爱你?”好丢人喔!

 “因为我高兴啊!”谷皓宇稍微扳过她,让她面对他“你说你爱我,表示你现在不只是相信我,而且也相信了爱情,我当然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和妈他们,对不对,妈?”

 胡秋燕微笑着点头“其实若雪打从很久以前就很爱你了,只是这孩子以前确实是不相信爱情,所以才会一直没察觉自己对你的爱意。”

 “哦…原来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很受很爱…很爱我了呀!”谷皓宇喜不自的凝看雪儿。

 “人家才没有咧!”丁若雪红着脸,抡拳用力的就搥上他的膛。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又擅自添加一个“很久”及好几个“很爱”!

 “若雪,你又欺负皓宇了,他的伤才刚好,身体还虚着呢,你怎么那样用力的搥他?”胡秋燕清楚的听见刚才那“咚”的一声耛击声响。

 丁若雪直被她母亲说得有些难为情,可是…

 “是皓宇先欺负人家的嘛!而且他身体哪里虚啦?他的体力好得很!”丁若雪还是不依的抗议,他的手臂不是依旧那样有力的环着她?

 “是啊,昨晚证实过了,我的体力好得很。”谷皓宇附在她耳畔,悄声暧昧的低喃。

 “你…”丁若雪颊上的烧热促地直漫耳,本能的向母亲撒娇:“妈,你看皓宇啦!”

 “怎么了?”胡秋燕看着她女儿红扑扑的脸蛋,不明所以的问。

 “他…”丁若雪一对上皓宇眸底的促狭,所有的娇怨霎时只能化作一声挫败的叹息。

 “妈,没事,你女婿很帅。”她又大大的叹口气,气馁的说。

 比皓宇不由得教雪儿滑稽的口吻逗得扬声轻笑,诙谐的凑上一句:“妈,你女儿很美。”

 胡秋燕好笑的摇摇头,这两个“很帅、很美”的小两口,实在是教人没辙。不过围绕在他们身旁的那股融合气氛,还真如亲家公亲家母所说的…令人觉得舒服极了。

 深秋时序,天气渐凉,但是,仍旧是结婚的好季节。

 这天是范逸群和温晓琪的大喜日子,身为他们好友的谷皓宇及丁若雪,心中的高兴自是不在话下。

 趁着别致欧式自助式喜宴尚未开始的空档,谷皓宇及丁若雪便待在新娘休息室里,和喜气洋溢的一对新人闲聊。

 “怎么这么快就决定要结婚?”谷皓宇毫不避讳的投问他的疑惑,范逸群和温晓琪真正交往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原本我和晓琪也没打算这么早结婚,但是…”范逸群若有所思的看着谷皓宇和丁若雪,轻吐口气后道:“上次我和晓琪差点儿就失去你们两个朋友,这让我们在受担怕之余,也认真重新考虑我们的未来。”

 温晓琪朝望向她的若雪点点头,接口说道:“人生无常,谁也无法预知生命何时会有意外,所以我和逸群决定携手共同生活,积极把握能幸福在一起的每一天,就像你们一样。”

 丁若雪转首和皓宇相视一笑,忍不住调皮的问皓宇:“你觉得你的好友值得我的好友托付终生吗?”

 比皓宇睨着范逸群,慎重的点了两下头,口里却说:“温晓琪,我看你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比较好,免得遇人不淑。”

 “去你的,换你想被扁是吗?”范逸群微瞇起眼,握着拳头比向面前这个悠哉消遣他的男人。

 “嗯,出口成脏又有暴力倾向,看来我真的应该再考虑一下。”

 温晓琪睇着她身旁的新郎官,很捧场的加入若雪他们戏谑的行列,然后看着大摇其头的新郎,和若雪他们笑成一团。

 “昨晚…曹董亲自送了贺礼到我家。”范逸群犹疑了会儿,还是决定告诉谷皓宇。

 比皓宇微挑一下眉,没有说什么,只是反握住搭上他手背的纤柔小手,无言的感觉雪儿的窝心温暖。

 “曹董临去时要我代他们父女再向你和若雪说声抱歉,另外也说声谢谢。『抱歉』的是他女儿伤了你和若雪,『谢谢』的是,你和若雪让他得回一个乖顺又上进的女儿。”范逸群婉转的转述曹景昌的话。

 “这说来…好像有些讽刺,因为曹心滢的『乖顺上进』,几乎是用我和皓宇两个人的命换来的。”丁若雪挽着皓宇的手臂,感慨的说。

 “嘿,过去了。”谷皓宇搂搂雪儿的肩头,怕她又陷入突来的感伤。

 丁若雪甜甜地扬起角“我知道,所以我没哭啊!”比皓宇正因为雪儿可爱的回答哭笑不得时,范逸群和温晓琪倒是笑得很轻松。

 清脆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是范逸群的妹妹来叫房里的新人到楼下的另一间休息室,好跟他们一位刚从远地而来,行动有些不力便的伯父打个招呼。“晓琪今天好漂亮。”看着温晓琪优雅关上房门的翩然身影,丁若雪转望皓宇,由衷的说。

 “你比她更漂亮。”谷皓宇环上她的,盯视她的双眸嵌满浓情。

 丁若雪在他专注的凝眸下心跳怦然,只得慌忙说道:“我们去看爸和妈他们来了没?”

 “等一下。”他拉住挪步的她,霸气的将她锁进怀里。

 “做什…”他噬了她未完的问话。

 皓宇总是这样…这样温柔又霸道的覆上他的吻,而她也总是这样…这样情不自醉…

 良久…

 “我们…可以出去了吧?”她轻着说,娇羞的望进他与她款款凝视的眼。

 “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谷皓宇轻掌着她嫣红的粉颊,依然恋恋地拥着她。

 丁若雪的畔绽出一抹想念的笑容,喜孜孜地说:“一个小蛋糕,你要唱生日快乐歌给我听。”

 以前,皓字总是如此为她庆祝生日。

 “我现在是你老公,你可以贪心些。”谷皓宇噙着纵容的笑,柔着嗓音说。

 “贪心些?嗯…”丁若雪偏着小脑袋思忖半晌,她仰起小脸,怯怯地问:“我可不可以很贪心?”

 “可以。”谷皓宇抚着她的长发,既然允诺,十分好奇这个向来容易足的小女人,会“很贪心”的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希望…”她小手抱紧他的,水灵灵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我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有你在身边陪我,也就是…我想很贪心的一直一直拥有你,可以吗?”

 “傻瓜。”他轻柔吻上她的,心头滑过满溢的甜凉“这个礼物从你还是小雪儿时,我就送你啦!它本来就是你专有的礼物,你不需要向我要。”

 “嗯。”丁若雪足的点点头,边漾满幸福的笑启。

 “那…我也要向你要同样的生日礼物,如何?”谷皓宇俯在她红瓣上游移,嘎哑呢喃,他也想“很贪心”的一直一直拥有雪儿…

 “好。”丁若雪脆声回答,娇甜的在他上印下她的保证。

 “雪儿…”谷皓宇低低轻唤,再次深深吻住了她。

 休息室的门此时被微微打开,又轻轻地带上,有人在门外这么悄声低语:

 “我说他们是新人嘛!”

 “可是范逸群和温晓琪是另外两个啊!”“你没看这两个人这么幸福!”

 “也对哦…”门扉外的陌生细语已消失在走廊另一端。

 休息室内,比新人更像新人的谷皓宇及丁若雪,仍旧浑然忘我的沉醉在亲昵的两人世界里,无声的倾诉彼此的深情爱恋。

 空气中有无限美丽的情意缓缓浮动,很清新、很芳美,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比皓宇再次恢复知觉,已是整整两天后的事。

 他从蒙昏恍中张开眼,上了一双盈满水雾的深情眼眸。

 “雪…儿…”谷皓宇低哑的喊,奇怪左口传来阵阵的刺痛。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丁若雪抚着他的脸庞,豆大的泪珠涟涟滚落。

 “雪儿…唔…”瞧见她的泪,谷皓宇心急的想起身,怎奈左肩一动,口一阵剧烈疼痛,直教他哼出口。

 “别动…”丁若雪轻按他的右肩,哽吶的说:“我不哭…不哭,你别动…”

 答应他不流泪,可想起他的伤、想着他的痛,丁若雪的泪偏偏止不住的泛滥而下。

 “皓宇,我好担心,好担心…”这几天的忧惧害怕全在此时溃决,丁若雪忍不住埋首他的颈边,嘤嘤啜泣。

 “雪儿,别哭。”谷皓宇右手轻轻在她背上拍抚,心慌意之余,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雪儿被曹心滢带走,他去找她,结果…

 他记得当时雪儿用力推开他,他便瞧见曹心滢握拿尖锐的破玻璃瓶奔向雪儿,于是他惊惧的护住她…

 比皓宇疼惜的揽紧雪儿,忆及他昏前雪儿为他泪满腮、教人心疼的模样。对了,她的伤…

 “雪儿,你的伤要不要紧?”谷皓宇焦急的问,怀里人儿却没有回应,连先前的泣声也悄然停歇。

 “雪儿,雪儿…”

 “若雪大概睡着了。”胡秋燕走近病榻旁,轻声的截阻皓宇心焦的唤喊。

 “妈,咦?爸、妈,你们全都在?”谷皓宇看见他父母出现在他岳母身后。

 “我们一直都在病房里,刚才是怕打扰你和若雪,所以才没出声。”岳香梅慈爱的看着醒转的儿子,心里总算松口气。

 “亲家公,麻烦一下。”胡秋燕向谷宏全指指邻近皓宇的另一张病,若雪需要好好休息。

 比宏全会意的将若雪抱放回她的病,这样,若雪可以睡得舒服些。

 “爸,你把雪儿抱到那儿,我看不清楚。”谷皓宇不由得皱眉抱怨,他不方便移动受伤的身子,只能用眼角余光瞄视雪儿。

 岳香梅温和一笑“傻孩子,病不够大,若雪睡在你身旁会不舒服。那孩子这几天因为担心你,几乎没什么休息,直到刚刚你醒来,若雪终于缓下紧绷的心弦,才会沉沉睡去。”

 比皓宇听得心疼不已。他小心翼翼的右倾身子,不舍的凝视雪儿憔悴疲惫的容颜。“妈,雪儿的伤势如何?”谷皓宇放不下心。

 “医生说…”胡秋燕和岳香梅这两个“妈”同声开口,相视一笑,又同时噤口。

 比宏全体恤的接着说:“若雪的伤大概要休养三星期,至于你,起码要疗养一个多月,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胡秋燕及岳香悔在一旁附和的点头,这两个孩子平安就好。

 突然,门外传来细碎的敲门声,谷宏全上前应门后,病房内原本和谐的气氛,骤时因忽来乍到的访客变得僵冷。

 “有事吗?”谷宏全口气不悦的问,眼光直扫视从出事后第一次来医院的曹心滢,仍旧不敢相信这女娃儿会如此残暴的想要若雪的命。

 “我特地带小女来向你们赔不是。”曹景昌替始终低着头的女儿歉疚的说,心里实在希望,他出差到高雄洽公那所接获心滢行凶的骇人消息,是假的。

 “要是出了人命,你们曹家赔得起?”胡秋燕余悸犹存的摸抚女儿的脸,她差点儿就失去若雪哪!

 “我们不希罕曹大小姐的道歉,曹先生只要叫你女儿依切结书行事,从今以后离若雪和皓宇远远的就好。”岳香梅沉着脸瞟看曹心滢,真怕自己压抑不住对曹心滢的厌恶,而赏她一巴掌。

 “切结书?”谷皓宇疑惑的问。

 比宏全朝儿子略点一下头“本来我和你妈还有你岳母是打算报警的,但是…看在曹老板以前对你的提携照顾,以及他的哀求份上,我们同意由律师备案,订下切结书,倘若曹心滢再接近你和若雪,那么…就别怪我们无情,将她移送法办。”

 “我不同意!这样岂不是人便宜曹心滢?”谷皓宇反对的低吼,不小心牵动伤口,让他又痛哼出声。

 岳香梅急忙趋近探看“皓宇,小心你的伤,别激动。”

 “这次是我及时赶到,下次呢?谁晓得下次曹心滢又要使出什么毒伎俩伤害我的雪儿!”谷皓宇不要雪儿再有任何的不测。

 “不会有下次的。”曹景昌梢稍走近谷皓宇,语气坚定。

 “曹董能保证?”谷皓宇挑眉气闷的问。

 “我保证。”一直未发一语的曹心滢抬头说道。

 “你的保证天杀的能信吗?”谷皓宇不屑的冷嗤,不顾伤口的痛,气不过的就要坐起身咒骂曹心滢。

 “皓宇,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存心教若雪担心?”岳香梅怕皓宇合的伤口因他的妄动而出状况,只得拿若雪他。

 雪儿?谷皓宇依依地转望右侧铺上睡得深沉的人儿,轻叹一声,他乖乖地躺回上。雪儿现在若醒着,看见他这样,肯定又要掉泪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我,但是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像这次一样鬼心窍、丧失心智的伤害丁若雪,我…不想再让我父亲为我伤心…”曹心滢发自肺腑的说出她的懊悔和歉疚,眼里没有跋扈、没有乖戾,只有诚恳。

 那天当救护车送走谷皓宇和丁若雪后,曹心滢的神志蓦地一点一滴的清醒,她打电话给她父亲,全盘托出她闯下的大祸,谁知道她父亲一句话也没责骂她,只是哀戚的看着她,然后,老泪纵横。

 就在那一刻,曹心滢明了,她彻彻底底的伤了她父亲的心,就如同丁若雪所说的一样。那个从小代替她死去母亲辛苦将她拉拔长大的父亲,被她这个不肖女,狠狠伤透了心。

 而当谷宏全夫妇找上门,要将她扭送警局时,她父亲竟然“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只为了替她这个不肖女,哀求谷宏全夫妇对她网开一面。

 就在那一刻,她跪地抱着显得苍老许多的父亲痛哭失声,她猛然觉醒,她必须改头换面,为她父亲,也为她自己。

 从那时候起,她的心底彷佛开始注入荒芜已久的良知…

 “真的很对不起。”曹心滢虔诚的向谷皓宇他们深深鞠躬“就算你们不相信,我还是要说出我的保证,我不会再接近你们,更不会再伤害丁若雪,我会专心扶助我父亲的事业,重新开创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对不起!抱歉,打扰了,后会无期。”

 曹心滢慎重的再点一下头,挽着她浅笑的父亲,心情平静的离开病房。

 感谢上天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走出这里,她曹心滢就将永远和谷皓宇及丁若雪划清界线,再无任何瓜葛…

 在房门被轻声关上的剎那,病房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雨过天青了吗?谷皓宇不知道。

 但,总会的。

 比皓宇依恋的睊望雪儿,而后眼皮慢慢垂阖,缓缓滑入梦乡。

 而静立病房的谷宏全、岳香梅以及胡秋燕二人,慈蔼的晚看病上的小两口,不约而同又抬眼互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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