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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贝勒爷,奴婢说个故事给你听。”

 见他没有反对,她清了清喉咙,缓慢的、一字一字的说道。

 “在很多年以前,有位姓苏的地方⽗⺟官为官多年,既不贪污,也不收贿,深得百姓的敬爱,和子以及女儿一家三口过着简朴的生活,不过,这位苏大人的女儿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病。

 “她打一出生,就可以看到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有时夜里会有小小孩来陪她玩,有时会是年纪大的爷爷对她微笑,甚至有时还会看见一些断了手臂、没有头颅的叔叔伯伯,或者伸着长长⾆头的阿姨婶婶来找她哭诉,总是吓得她哇哇大哭,可是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见到。她从来不知道他们并不是人,每回跟大人提起,大人们总会以为她说谎而遭到斥责,或是要她别说话…”

 蕥儿看得出贝勒爷脸⾊稍霁,已经把故事听进去了,她眨了眨泛出⽔雾的眸子,声音不算娇嫰,却是细细软软、条理分明,颇有教养的口吻。

 “⽇子就这么一年年的过去,就在苏大人的女儿満九岁那一年,苏大人因为积劳成疾,烦心受⽔患之苦的百姓生活而病卧在,整整病了一个多月,看了多少大夫都没有起⾊…

 “有一天深夜,苏大人的女儿被某种怪异的声音吵醒了,她顺着声音跑到⽗亲的房中,在那儿看见了黑无常和⽩无常,他们就站在边看着病⼊膏肓的苏大人,还偷听到他们说苏大人的寿命将至,很快就要来接走他…”

 说到这里,她的叙述停顿一下“贝勒爷,如果是你,你会相信这世上真有黑⽩无常的存在吗?”蕥儿悲伤的凝睇他一眼,近乎喃喃自语的往下说。

 “当我把看到的事告诉娘,娘好生气,她不准我诅咒爹死,可是当天傍晚,爹真的走了…娘几乎陷⼊‮狂疯‬的边缘,她打我、骂我,甚至…差点亲手掐死我,她说我是不祥的人,才会给爹带来秽气,让正值壮年的爹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去…我好后悔,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如果我不说,或许爹就真的不会死了。”

 “胡扯!”穆廷从椅子上跳起来,驳斥她编造的“故事”“你的意思是说你能看得到鬼?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没有马上反驳,依然跪坐在地上把“故事”说完。

 “爹死了,娘也疯了,没过多久,朝廷派来一位新任的⽗⺟官来接替爹的位子,我和娘被赶出来,只能去投靠亲戚…可是没有人愿意收留咱们,因为我是个不祥的人,怕会给他们招来灾祸。

 “他们把再也认不出自己女儿的娘送到尼姑庵里,乞求菩萨庇佑,早⽇恢复神志,而我则被人赶来赶去,因为大家都怕我…最后我只能一个人在街上流浪,向人磕头乞讨,可是那段⽇子我的肚子总是扁扁的,好几次险些饿死。

 “当时我心里在想,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看见那些『东西』?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所以才要这样惩罚我?我不要当个不祥之人,我不要别人怕我…从那时开始,我便不再开口说话了,如果当个哑巴能让别人接受我,聇笑又算得了什么。”

 一下子说了这么长的话,也成功的找回说话的能力。“贝勒爷,奴婢的故事已经说完了。”

 穆廷俯视着她的神情,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一举击溃了他的愤怒,他在地板上来回踱步,內心战。

 懊相信她吗?

 可是这种鬼神之说未免太荒诞不经了。

 那么不相信吗?

 “既然你打算永远当个哑巴,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开口了?”他不能确定她的“故事”是真是假,但是他会给她机会证明。

 她咬了咬下,低头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疑心病又起。

 蕥儿下了决心,仰首睇睨,一口气说完。“因为月桂姐姐不是悬梁自尽,她是被人害死的,生前她待我极好,我救不了她的命,可是…我要帮她报仇,也必须这么做。”

 “月桂?”穆廷觉得这名字很耳。“你是说几天前死在西阁的婢女?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因为月桂姐姐是萨大哥未过门的子,他们就要成亲了,所以本不可能寻短,而是被人害死,凶手还故布疑阵,让人以为她是自尽…”

 他举起手上的折扇“慢着!你怎么会知道?”

 “是月桂姐姐告诉我的。”蕥儿看着他无法苟同的表情,小脸凄然。“她头七那天,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的魂魄回到世来,是她让我看见当时的情形,也知道凶手是谁。”

 穆廷深睇她片刻,见她一脸认真,不似在开玩笑。

 “那么害死她的凶手是谁?”

 “是…”她霍地打住话。

 “又怎么了?”

 她垂下黯然的小脸“奴婢不能说。”

 “为什么?”

 “就算说了又如何?贝勒爷能帮奴婢吗?”蕥儿可不认为。

 “你怎能确定本贝勒不会?”

 这次轮到蕥儿深澡地瞅进他严肃的黑眸,沉昑一下“贝勒爷肯为了个⾝分卑微的婢女大义灭亲吗?”她质问他。

 俊俏⼊鬓的长眉往上一挑“大义灭亲?好严重的四个字,你要指控的对象⾜以让你人头落地,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蕥儿咬⽩了下“奴婢当然懂了,但是即使如此,奴婢还是要试试看。”

 “即使会死?”

 她昂首,铿然有声。“是。”

 穆廷终于明⽩自己喜上她哪一点了,就是她这份执着和勇气,那种认定没有错,便勇往直前的格。

 “好,我帮你。”他慡快的说。

 她呆了呆。

 “怎么?不相信我?”

 “可是她是贝勒爷的…”

 “额娘。”他早就怀疑那女人了。

 蕥儿登时张口结⾆,半天说不出话来。“贝勒爷既然知道是侧福晋,为什么还愿意帮奴婢?”

 “以后你就会明⽩了。”穆廷暂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本贝勒既然答应你就会办到,所以不准你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她还是傻愣愣的看着他。

 “不相信我?”

 “我…”蕥儿确实很难相信他的保证。

 穆廷将她从地上拉起,目光严厉。“只要你刚刚说的都是真话,没有半丝作假,那么我保证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我说的当然是真话。”她不満的回嘴。

 他眼底泛出浓浓的笑意“好,那除了这些,你还有啥事骗了我?”

 “没有了。”

 凝睇着她诚实无伪的眼神,穆廷全⾝的神经都松弛了,照她的解释,会说这个谎言的确情有可原,之前的怒气似乎发得有点莫名其妙。

 蕥儿脸上蒙上一层不安的影。“贝勒爷还是不相信我?”

 “我信。”他也不得不。

 她展颜一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重新落坐,笑睇着她脸上的粲笑,心中一柔。“过来!”

 说着,朝蕥儿伸长手臂,将害羞的她扯⼊怀中。“以后不准再隐瞒我任何事,知道吗?”

 “嗯!”蕥儿不自在的扭着⾝子。

 穆廷哑声警告。“不要动!”

 “可是…”她可没有坐在男人‮腿大‬上的经验,再说,一个洁⾝自爱的好姑娘实在不该有这种行为,何况他们的⾝分差太多了。

 他爱极了拥抱她的‮感触‬,不像其它姑娘只抱到一堆骨头,很不舒服,这种有点⾁,又不会太有⾁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喜我吗?”

 “我、我是个下人。”她不敢奢想太多。

 “这点让本贝勒来心,你只要说出心中的感觉。”他怂恿的说。

 蕥儿戏眼斜睐“可是…”

 “不喜吗?”穆廷可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她垂下通红的小脸“我…”

 “你敢不喜我?”

 “哪有这样強迫别人的?”

 穆廷哼了哼“我就是要強迫你。说!到底喜不喜?”

 “喜…喜。”她忍住羞意承认了。

 他眉开眼笑了。“那就好。”

 “可是我生得并不美。”蕥儿有自知之明。

 轻笑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柔情四溢。“再美的女人本贝勒又不是没见过,却只喜你这模样,看了顺眼。”

 “可是有人嫌我的⾝材又胖又圆。”

 “谁?是谁说的?”他瞇起俊目低叱“本贝勒要砍了他的脑袋!”

 她⽩他一眼“就是贝勒爷你。”

 “我?”穆廷摆出夸张的惊讶表情“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本贝勒喜爱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嫌呢?瞧这‮感触‬多好,软绵软绵的…”大手放肆的在她的臋之间摸索,让蕥儿又羞又怒。

 “你摸够了没?”她往他手背拧去。

 穆廷⼲笑的缩回⽑手“所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是吗?”她还是很怀疑。“可是我明明听得很清楚。”

 “绝对不可能!”打死他也不能承认。

 蕥儿満脸狐疑的斜睨“贝勒爷发誓?”

 “我发誓绝没说过那种话!”真有点怕她会要他去庙里斩头立誓。

 “可是…”⾝分的悬殊依旧让她不安。

 他断然的说:“没有可是。”

 “贝勒爷…”

 穆廷霍地叹了好大一口气“你知道吗?我现在非常怀念你不能说话的那段时光,不用老是听你说可是可是的,让我听得头都疼了。”

 听完他的抱怨,她噗哧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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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总管在穿廊上瞥见面走来的蕥儿,见她面颊红润,精神奕奕,原本还担心她不知被‮磨折‬成什么样子,这时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

 “蕥儿,贝勒爷这几天没有再为难你吧?”

 有股冲动想要开口,话到⾆尖又呑了回去。

 她‮头摇‬微笑。

 贝勒爷希望她能说话的事不要再让他和萨大哥以外的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惹来不必要的怀疑,蕥儿只好继续佯装哑巴。

 “没有就好,咱们当奴才的,凡事都要忍耐点,总会熬过去的。”涂总管以自⾝的经验来安慰她。

 蕥儿频频点头表示谢意。

 “好了,这是贝勒爷的早膳吧?”他的表情和善,十分赞许她刻苦耐劳的态度。

 “快点端过去吧!别让贝勒爷饿着了。”

 曲了一下膝,她不敢再多耽搁的离去。

 唉!要是王府里的每个下人都像她这样任劳任怨,那他的工作就轻松多了,涂总管有感而发的心忖,两手背在⾝后,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自然没注意到蕥儿突然往左边拐了个弯,那里并不是返回颐和院的方向。

 她惊慌的发现她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好像它们有了意识,不再受她掌控般,不停的走着走着,最后走向最偏远的角落。

 这里不是…

 冷不防的忆起那个可怕的梦境,蕥儿悚然大惊,像被浇了盆冷⽔,当所有的知觉回到⾝上时,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口⽔井前,井上头被‮大巨‬的石块给封住,所以本不会有人上这儿来取⽔。

 蕥儿不由自主的伸出小手,才刚要碰到石块,便有人从后头叫住她,让她的心脏险些从喉头蹦出来。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萍气势凌人的问,一路跟来,就是想抓到什么把柄好回去邀功。

 她忙不迭的‮头摇‬。

 ⽟萍张望了一下四周,好像恨不得找出什么东西来,譬如说野男人。“还以为你跟谁约好了偷偷躲在这里幽会。”

 把头垂得低低的,她知道自己要是顶嘴,那就没完没了了。

 “哼!谅你也不敢。”她⽪笑⾁不笑的走了。

 吁了口气,蕥儿将手上的早膳端好,默默的跟在后头。

 当她们一前一后的离开,躲在暗处的黑影正窥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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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儿来给额娘请安了。”

 穆廷眉眼笑得宛如灿烂朝,让人看得差点闪花了眼。

 “廷儿,你这孩子真是贴心。”侧福晋原本要起⾝的势子,碍于房里还有婢女在场,硬生生的打住。“…这么早就来看额娘了。”

 他若有似无的掠向随侍在旁的⽟萍一眼,不过看在她眼底已经够了。

 “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萍按捺住不舍的眼光,福⾝退出房外。

 等房门关上,侧福晋便顾不得其它,整个人扑了上去,急切的拉扯着他的⾐物。“额娘真是想死你了…廷儿,现在房里只有咱们⺟子,不会有人打扰…”

 “额娘,先等一下!”他強忍作呕的感觉制止,这女人一天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还是以为他仍是当年那个十二岁的无知少年,可以任由她为所为?那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聇辱,他巴不得亲手杀了她。

 侧福晋娇容盛満不悦“你不爱额娘了?”

 “孩儿当然爱额娘,不过有件重要的事得先办好才行,不然咱们⺟子的未来堪虑。”穆廷连哄带骗的将她按回座位上“昨晚阿玛把孩儿叫去问话,额娘想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她眼露机警“你阿玛找你问话?”

 一没错,而且还是有关前阵子才悬梁自尽的婢女的事,她可是额娘的贴⾝侍女,听阿玛的口气,似乎得到密报,那个叫月桂的婢女死的当晚,有人见到额娘的另一个婢女王萍出现在西阁。”

 “什么?”侧福晋脸上一阵青一阵⽩。“有、有这种事?”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想不到还是出了纰漏。

 穆廷佯作困扰,继续套她的话。“正是因为如此,阿玛才找孩儿去问话,想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虽然死的是个婢女,可是传出去总是不好听,额娘也知道阿玛在朝中的政敌总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打击他,要是阿玛怪到咱们头上来,恐怕会危及额娘的地位。”

 “那咱们该怎么办?”她信了,也慌了。

 他和颜悦⾊的笑了笑“有孩儿在,额娘尽管放心。”

 “你打算怎么做?”

 “只要额娘把那个叫⽟萍的婢女给孩儿,让阿玛找不到人证,我想很快就没事了。”他说。

 侧福晋一脸感动“对,只要她消失,就死无对证了,廷儿,多亏有你在,不然你阿玛恐怕会趁这时候把额娘给休了,好让他新纳进门的女人⺟凭子贵,正式进了敬谨亲王府。”

 “额娘,你就当作没这件事,一切由孩儿来办。”穆廷笑得诡魅,却又勾惑人心。“你只要安安稳稳当你的侧福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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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呻昑一声,⽟萍莫名的从昏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放眼望去乌漆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时之间还有些搞不清处状况。

 “这是哪里?”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我怎么会在这里?”

 呜…

 不期然的,一阵令人⽑骨悚然的女子哭声让她惊跳起来。

 “是谁?!”

 呜呜…

 ⽟萍大着胆子斥喝。“是谁在装神弄鬼?!”

 我死得好惨啊…“你是谁?!”她本能的往后蹭,摸到了墙壁。

 ⽟萍…为什么要害我?

 惊一声,被点名的⽟萍面⽩如纸,声音‮烈猛‬打颤。“你、你是…月桂?”

 或许是心理作用,让她将眼前的女子哀啼联想到某人⾝上。“不可能!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不是月桂…不可能…”

 呜呜…还我的命来…

 随着哀怨的哭声,感觉到有东西从她眼前晃过去,顿时把⽟萍吓得惊声尖叫,呈狗爬式的到处躲。

 她抱着头尖叫连连。“哇!有鬼啊!不要过来…”

 ⽟萍,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不要找我!是侧福晋要杀你,不是我、不是我…”⽟萍肝胆俱裂,惊骇的把秘密全说出来了。“不要找我…看在咱们好姐妹一场,不要来找我…月桂,我求求你…”我做错什么了?呜…呜呜…

 “谁教你不小心偷听到侧福晋和索大人的谈话,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要是让王爷知道贝勒爷不是侧福晋亲生的…一切都完了…是你自己找死,不能怪我…你、你去找侧福晋,她才是害死你的凶手…不要来找我…”说到这里已经吓得嚎啕大哭。

 是你…我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

 “不要哇!”⽟萍‮烈猛‬的‮头摇‬,吓得脸⾊青⽩。“我不要死…我还不想死…”当她觑见浮在半空中的鬼火,以及飘的⽩⾊⾝影,她満脸惊怖的往上一看,乍然见到吊在草绳上,披着长发、⾆头吐到前的“女鬼”顿时翻了个⽩眼,当场“咚!”的一声昏死过去。

 方才的“鬼哭神号”陡地静下片刻,确定躺在地上的女人真的吓昏了“女鬼”这才哈哈大笑。

 “连人都敢杀了,居然还会怕鬼,哼!这就叫恶人无胆。”‮开解‬绑在⾝上的草绳“女鬼”手脚利落的跳到地面,并将披在脸上的长发拨开。“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就说这法子铁定有效。”

 “喀!”地窖的门开了。

 颀长的俊伟⾝影先行摇着⽟扇步下阶梯,⾝后的圆润姑娘手上提着灯笼,照亮了原先昏暗不明的空间。

 穆廷冷峻的睨了眼地上几乎被吓死的⽟萍“这女人就暂时给你,好好看着,以后我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没问题,反正我家这个地窖本没用,把她关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七手八脚的把⾝上的⽩⾊⾐衫脫下,露出里头的男子长袍。“以后再有这种好玩的事,可不要忘了找我。”

 一脸感伤的蕥儿挤出笑意“裕公子,真是谢谢你。”

 他习惯的牵起她的小手,包在手心,満眼温柔。“不要跟我道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很乐意帮忙。”

 蕥儿有些困窘的菗回手去“谢谢。”

 “我这个女鬼扮得很漂亮吧?”裕公子撩了撩乌黑的长发,对她搔首弄姿、大抛媚眼。

 “呃,很帅。”男人应该不喜被夸漂亮。

 听到“帅”这个字眼,他的脸都垮下来了。“当我没问,反正我天生就是长这副德行。”怨叹啊!

 她不解他的哀怨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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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灯笼,定在‮夜午‬的京城大街上,穆廷从头到尾始终不发一语,令人捉摸不定,让跟在⾝后的蕥儿心情忐忑。

 “贝勒爷?”她终于打破沉寂。

 他没有回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

 穆廷提⾼手上的灯笼照路,俊脸上的神情⾼深莫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她说的都是真的。”他坦然承认。

 她张大小口,不知该说什么。

 原来贝勒爷不是侧福晋的亲生骨⾁,这对王室贵族来说,可是桩天大的秘密,难怪侧福晋非置月桂姐姐于死地不可。

 蕥儿觑着他凝重的侧颜,想象他的心情,若易地而处,只怕她终生也无法释怀,怜息之心油然而生。

 “贝勒爷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难怪他会有感而发,既不能说也不能问,再没有比有口难言更可悲的了。

 他眼底泛出一抹苦涩“知道又能怎样?”

 “也许可以查出你亲生额娘是谁,难道你不想知道?”

 穆廷旋⾝笑睨,用押戏的态度来掩饰內心的痛苦。“看你这么关心我,让我好感动。”

 “难过就表现出来,奴婢不会笑贝勒爷的。”她一眼就看穿他的伪装,或许她已经开始了解他了。

 既然被看穿,他便敛起笑意“我以为自己装得很像了。”

 蕥儿觉得鼻头酸酸的,顾不得矜持和⾝分,主动握住他的手掌。

 大手用力回握,彷佛彼此的心意已然相通了。

 “咱们回去吧!”

 “嗯!”才颔了一下首,就感觉到穆廷倏地全⾝肌⾁绷紧,将她护到背后,仰头看向屋檐大喝。“什么人?!”

 就在蕥儿惊疑不定之际,蒙面的黑⾐人跃下地面,挡住去路,手上的剑锋宛如催命符,在月⾊下透着嗜⾎的光芒。

 穆廷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将灯笼递给蕥儿,菗出折扇这仅有的防⾝武器严阵以待。“我是敬谨亲王府穆廷贝勒,刺杀皇亲贵族可是死罪一条,是谁派你来的?”他⾼傲的亮出⾝分。

 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陡地大睁,旋即朝他展开攻击。

 穆廷不由分说的将蕥儿推开“找地方躲起来!”

 她提着灯笼,満眼惊惧的站在一旁,瞅见穆廷手上的折扇被削成一半,心跳差点停止。“贝勒爷…”

 “蕥儿,快逃!”穆廷将毁损的折扇丢弃,眼看对方招招致命,只能仗恃着灵活的⾝手和对方搏斗,至少可以拖延时间保她一命。

 蕥儿拚命‮头摇‬抗拒。“不…啊!”她发出尖叫。

 闷哼一声,马上按住遭到划伤的手臂,险险的痹篇砍向门面的凶器,穆廷狼狈的倒向地面,眼看不敌,就要让蒙面黑⾐人得逞了,一阵冷的怪风呼呼的吹来,卷起尘土,登时连他的眼睛都睁不开,顺势打了个滚,成功的躲开。

 完眼⽪,蒙面黑⾐人再次举剑…

 “不要!”蕥儿抛下灯笼,跳上对方的后背就是一阵打,脸上的黑布岌岌可危。“你这坏人…”

 穆廷见状,简直快被她吓死了。“蕥儿!”

 “哇!”一眨眼,娇小的⾝子已经被甩了出去,当场昏噘。

 “蕥儿…”他心急如焚的上前,却见黑⾐人迅速将脸重新蒙上,剑气狂扫而来。穆廷只能不断后退,眼看就要无路可退,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大鹏展翅般的⾼挑⾝影从天而降,及时弹开长剑,救了他一命。

 认出对方是谁,穆廷虽然不是很愿意欠下这份人情,但情势所,不是他能选择的。心里这么想着,便已飞奔到蕥儿⾝畔,她的事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将她翻过⾝,检查下⾝上有无伤痕,确定她只是昏过去后,一颗心才归回原位。“蕥儿?蕥儿?”他轻拍她的脸颊呼唤。

 蕥儿幽幽醒转,耳边还能听到金属敲击出的刺耳声响,霎时惊坐起来。

 “贝勒爷!”

 他紧紧的拥住她“我在这里。”

 蕥儿本能的揪住他的⾐襟,见他安然无恙,眉眼间的忧虑消退不少。

 “你受伤了。”鲜⾎都渗出袖子,看起来怵目心惊,赶紧掏出帕子帮他稍作简单的包扎。

 “不要紧,只是小伤而已。”穆廷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搀她起⾝,此时打斗已经结束,蒙面黑⾐人落荒而逃。

 虽然大半的脸孔隐在黑夜之中,却依稀看得出对方有张柔绝的五官。

 穆廷涩涩的说:“我欠你一次。”

 “不必,只要你少叫『她』替你卖命就够了。”吐出的嗓音冷淡,说完,迅速遁⼊墨黑的夜⾊中。

 “他是谁?”她好奇的问。

 他轻哼“敌人。”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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