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一天,子凡过的特别不安心,前往总部的路上,右眼⽪跳个不停,
口也一阵阵的钝痛,仿佛在预示着要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了。
如果不是报复行动出了点小问题,他真想马上回去见爸爸,抱住他永远不分开。
司机见他神⾊不安的模样,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吗?董事长。”“没。没有。”子凡
了
眉心,脸孔有掩不住的倦⾊。
“我看您脸⾊不太好,需要叫医生来看看吗?”“不用。我可能是累了点,休息会儿就没事了。”到了IR总部,夏五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他来,忙把办公室门锁上,摔下一叠文件,大怒:“周子凡,我叫你不要动手,你偏不听!这下出纰漏了,看你怎么收拾烂摊子!”子凡拾起文件,仔细翻阅过。文件的內容惊天骇地,他却神⾊丝毫未变,镇定异常。
“于是,你觉得我这场仗我必输?”放下文件,他平静的反问夏五。
夏五气的在室內来回踱步,焦躁异常:“不输?连首长都介⼊了,你能不输?”“未必。”
“周子凡!这不是收购公司或是垄断市场!这涉及到政治!当初你和我联合创办这公司时怎么说的,不会在政治上掺脚!你难道都忘了?”“我没忘。”
“那你现在出手什么意思?你答应我不会擅自出手我才帮你调查的,可你居然不通知我一声就动手!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夏五脸⾊异常难看,失去了往⽇的风度。
这不怪他,商人最大的忌讳就是掺和了政治。而政坛永远是世上最黑暗的地界,一个人若表现的太过优秀,迟早会成为野兽撕啃的目标。
子凡这些年在市场上打拼,光是前两年⾎洗亚洲金融业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因为⼲涉上头的军事基地而引起了首长的注意,这次若没详细计划,必定惨败。
“何必动怒,夏五少。”周子凡气定神闲饮茶。
“好,我不动怒。⿇烦你现在给我个
代。”怒极反笑,夏五在他跟前坐下,抱臂冷眼“大难临头,你倒是
镇定啊。”“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输?”
“我不认为你能赢。”
“老朋友。”周子凡冷笑一声“你未必太小看我的实力。你觉得我会打无把握的仗?”“我认为你会为了你那个爸爸恋人失去大脑和理智!我认为恋爱中的男人大脑里装的的都是稻草!”夏五刻薄的讥讽。
“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脑袋里装的是智慧还是稻草!”周子凡冷笑一声,打开电脑,从里面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放在了夏五面前“好好看一下吧。”夏五仔细阅读那份文件,看着看着,脸⾊变了,看到落款人的签名时,脸⾊更加惊骇,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脸不可置信:“这、这是真的?”“你认为世上会有第二个人叫X森的吗?”
“首长、首长他…他居然!”夏五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份合同的落款人居然是当今首长。
文件內容很简单,是允许周子凡处理某生化军事基地。
理由也很简单,自古至今,君臣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舟与⽔。当⽔太満,舟为了不被湮没,就得想办法菗⼲⽔的量额。
“你要知道,那个军事基地的权利已经威胁到首长的地位了。他明面上不能动手,暗面上却可以。他允诺我,不过是觉得我的实力能够帮他除掉异己罢了。”子凡摊手“说⽩了,就是相互利用。”“…”“五少,你跟我打拼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这个世道,法律所规定的社会秩序
本就是空文,家国机器要维持正常运作,在特殊情况下,必须要借助大量特殊非正当化力量。这种力量就是我们──地下势力。虽然不能摆上台,不能对外宣扬,但却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统治手段。在我们家国,更是如此!”夏五渐渐镇定下来,理智道出问题核心:“你就不怕他以后觉得你势力过大,而动你?”周子凡微笑着,椅子一滑,方向调转至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落⽇,忽然感慨:“我没有那么傻,傻到不自量力涉及政坛。首长也没那么傻,傻到对我一点都不制约。”他的话夏五明⽩。
在这世上,任何势力都是把双刃剑,如果不加以合理制约,任其发展,到最后必定会危害统治本⾝。府政有时要统治某件事,却不能公开命令,只得借助一些不正当的势力,例如周子凡这种经济脉络雄厚,地下势力庞大,有手腕有心计的铁⾎
谋家。
而这种人,正因为聪明,才不会在捕猎过程中,对猎物过于贪
,能够自由控制
望,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首长看中的,正是他这点,知道他不会涉及政坛,才会放手任他去做。
“也就是说,上头的反对,只是个形式?”
“还不算笨。”子凡微笑的点点头。
夏五望着这个认识十多年的老友,忽觉恐惧。那迂回的心机,老辣的手段,
本不应该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能够拥有的。
被这样的人爱上,到底是福是祸?
“所以,你就放手去做吧。”子凡单手摁住跳个不停的右眼⽪,眼神突然
鹜下去“名单我已经给你了,当年碰过他的人,一个都别留。”回家的途中,周子凡愈发觉得
口钝痛,莫名的不安像黑洞,扩散至全⾝,无法控制。
这莫名哀痛自何而来?疑问在抵家时终于达到了落实──被发现了。
爸爸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自己的
呆呆出神,脸孔雪⽩寒凉,连人靠近都没察觉。
单很整洁,上面铺着一叠照片。
那些照片,是他当初扮作A欺负爸爸时拍下来的裸照。因为太喜
了,所以没舍得丢掉,都锁在他的小宝盒里。
现在,那些照片自宝盒中走出来,重见天⽇,一张一张摆放在⽗亲眼下,揭示着⾎淋淋的真相。
周子凡僵立良久,方才感觉凝固的⾎
从心脏缓释开来。
────────
很多年后,当周涵再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仍觉如坠冰窖,呼昅窒闷,疼痛难忍。
他从未想过真相会是这样不堪。
尊严被踩在烂泥地里,无人收拾。那些不堪⼊目的照片摆在眼下,每翻一张就如在接受凌迟之刑,直到最后一张扣上,他的世界简直像天崩地裂一般。不知所措,惊惶,错
,不知道如何质问,如何面对这⾎淋淋的真相。
那短暂的几个小时,他坐在房间里,想了很多很久,想到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那该有多好。
如果他没看到那些照片,就不知道子凡骗了他,不知道那个曾经侮辱过自己的态变竟是自己最亲密的恋人,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地位并不重要。
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一切⾎淋淋的真相,不过是被一个“情”字蒙蔽了双眼。
早该想到,A就是⾝边的人。
那些照片拍摄的角度,分明就是在自己的卧室拍的。而能接近自己卧室的,除了子凡,还能有谁?
再有,第一次与之发生关系,他以为是自己引
他的,其实,只是被子凡催眠了而已。
一切真相,在看到那些
秽的照片后,全部想起。
所有的谜团,就如一颗不慎落⽔的泡腾片,凄厉的散开,椎骨沥髓般地…分崩离析了。
所有的温柔,不过是个假象。只有自己像个⽩痴一样,被对方玩弄于掌心,还沾沾自喜,以为被爱着。
一切,只是场荒诞的报复。
报复这些年来对他的冷淡,报复他的冷暴力,报复…也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心爱自己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体呢?不过是图个新鲜万物罢了。
呵呵呵呵。
周涵把手搭在圆鼓鼓的部腹上,轻柔的摸抚着,然后坐下来,面对着归来的子凡,平静开口:“你不要解释,一解释,更下作了。”子凡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
他面对过很多危险的场面,⾎洗亚洲金融业时,每⽇如履薄冰,行走刀尖,时常有人拿刀子指在他的喉咙,命悬一线,但也没像现在这样恐慌过。
这种恐惧感是由心底最深处蔓延而来,如无数
尖利的冰针,顺着⾎
往心脏处游走,尔后,狠狠扎下。
“爸,我…”他发出艰难嘶哑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可做解释的话。
“你不用叫我爸爸,我担不起。”
周涵从
上拾起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裸露的自己,问:“这些东西,你都是什么时候拍的?”子凡不再抱有解释的念头,他后来沈重,过了好一会,才回答:“去年…七月份。”“A就是你吧?”
“是。”
“第一次我与你发生关系,你给我催眠了,是吧?”“是。”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爱你。”
“爱我?爱我就来侮辱我?”周涵掩
失笑,笑容说不出的凄凉哀伤,他站起⾝,将照片全部洒在了子凡脸上,一字一句“周子凡,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很久之前,他问子凡,为什么会爱上自己。
子凡告诉他说,爱就爱了,哪会有什么理由。
“你没有骗我吧?”他不放心,继续追问。
“我没有骗你。爸爸,我发誓,我永远我不会骗你。”子凡给他一个温暖而全安的吻。
那么多誓言,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在他以为这辈子都走不出人生的
影时,是子凡出现了,将他从地狱里解救出来,洗去他一⾝污垢,捧在手心小心呵护,替他爬満创伤的心口敷満爱的灵药,让他再次重新活过。
然而,到头来所有的一切只是场海市蜃楼。
子凡沈默,任由照片摔了自己一脸。
事情发展到这一局面,如果他想撒谎,可以有一千万个谎来扯,只要他想。
可他没有。
撒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
子凡的沈默让周涵心如刀绞。
他整个人简直要崩溃似的,站在那里,脸上披満了绝望。
难道他就这么
,谁都可以过来践踏?
为什么那人是子凡?
⽇夜相对,肌肤相亲,小心翼翼将真心
出去,换来的结果就是这个?
子凡依然沈默,望着⽗亲那双变成灰⾊的眸子,喃喃:“爸爸,我…”“别叫我爸爸!”周涵平静的摇头摇,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别叫了,从现在开始,你我断绝任何关系。”说完,掉头就走,却被子凡拦住。
“让开。”
子凡咬
:“我不让你走。”
“让开!”周涵面无表情。
“不让!我不让你走!你哪里都不许去!”
啪──
耳光响亮。
周涵颤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紧接着又给了他一个耳光:“畜生!给我滚开!”“不!”
子凡没躲开,在承受了那两个力道不小的耳光后,忽然暴躁起来,猛的扯开
在脖子上的领带,失去了往⽇的镇定与温柔:“周涵,你他吗的今天走出这房子一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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