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谁直成昆摇了头摇,森然答道:“错错错!简直大错特错!我的本事虽然不差,可当年
顶天的武功更要⾼出我甚多。别说是当年,只怕现下,我也及不上他当年的功力…”
周星星听得称是,心想自己⾝具九
神功一路轻松的练至第五层上。而当年的明教之主
顶天,却是一层、一层自己苦熬修来。功力之醇厚精深,恐怕亦算超一流中的顶尖人物。
目前的成昆早已老迈,就算让他碰到二十五年前的
顶天,也决计打不过他,更别说能够杀他报仇…
下方的周颠接口询道:“你自认不是对手,那定是暗中加害
教主了,对也不对?我猜你不是下毒,便如这一趟般的忽施偷袭,才有奷计得逞的可能!”
成昆叹了口气,头摇道:“不是,你又说错啦。我师妹怕我偷下毒手,不断的向我告诫,倘若
顶天被我害死,她决计饶我不过。她说她与我暗中私会,已是万分对不起丈夫,我若再起什么毒心,那更是天理不容。
顶天,唉,那个
顶天…他是自己死的。”
冷静如杨逍、彭莹⽟者,都听的“啊”了一声。
但听成昆续道:“假如,当初的
顶天真的死在我的掌底,我倒也饶过你们明教啦…”
他声音渐转低沉,回丝着数十年前的往事,语调缓缓道:“那一天晚间,我又和我师妹在秘道中相会。突然之间,听到左首位置,传来一阵极为重浊的呼昅声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想这秘道隐秘之极,旁人决计无法找到⼊口。而你们明教中人,却又碍于教贵,谁也不敢擅自进⼊。我二人听见这呼昅声音,当即大吃一惊,悄悄的过去察看,只见
顶天坐在一间小室之中,手里执着一张羊⽪,満脸殷红如⾎。他见到我们,说道:‘你们两个,很好,很好,对得我住啊!’说了这句话后,忽然间満脸铁青,但脸上这铁青之⾊一显即隐,立即又变成⾎红之⾊,忽青忽红,在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三次。杨左使,想你也知道这门功夫的罢?”
杨逍道:“这是本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
“乾坤大挪移?”
周颠想及方才杨逍独斗韦一笑、四散人时的情形,连忙从旁问道:“杨逍,你也练会了,是不是?”
杨逍头摇否认:“非也。‘练会’两字,如何敢说?当年承蒙
教主看得起我,曾传过我一些神功的前几层功夫。我练了一十多年,原先进展缓慢…知道近几年前,心
开阔,专意修行,才只练到第四层⼊门。可再练下去,全⾝真气便如破脑
出,不论如何,总是无法克制消解。”
他沉思片刻,猜测道:“…
教主既能于瞬息时间,连续变幻脸上气⾎三次之多…最起码,也已练至神功的四层顶峰,趋向第五层后的心法修为。他曾对我说过,本教历代的教主里边,以那第八代的钟教主武功最⾼。据说,能将此门‘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五层转第六层的至要关头,却也在功成当天,不知因何原因,走火⼊魔⾝亡…自此以后,从未有人练到更⾼层上,即便是第四层、第五层,也已很了不起…极少有人练成。”
周颠听了惊道:“竟然这般难练?”
铁冠道人张中倒是觉得理所应当:“倘若不这么难练,又哪能说得上是明教的护教神功?”
这些明教的武学⾼手,对那“乾坤大挪移”神功,尽皆闻名已久,向来神往。因此一经提及,虽然⾝处危险境地,仍是忍不住要谈上几句。
彭莹⽟疑道:“杨左使,
教主将这门神功练到第四、第五层后,何以要变换脸面颜⾊?”
他这时候,询问这些题外文章,确也另有深意。
他知成昆只要再上前几步,各人
命便要一一毁在他的手底。好容易引得他谈论往事,该当尽量拖些时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只望本教七大⾼手中间,或有一人⾜以回复行动,便可与这成昆恶贼抵挡一阵。纵然不敌,事机另有变化,总胜于眼前这般的束手待毙要強。
杨逍岂不明⽩他的心意,便即悉心解释起来:“这‘乾坤大挪移’的主旨,乃在于颠倒一柔一刚、一
一
的乾坤两气。脸上现出青红之⾊,便因体內⾎
沉降、真气变换之象所至。据说练至第六层后,全⾝都能忽红忽青,如意随心。再到第七层时,
二气转换于不知不觉之间,外形上便可瞧不出半点表征。”
彭莹⽟想到成昆先前所说,生怕成昆又生出不耐烦的心意,便问他道:“成…啊,是圆真大师,能否请你赐教,我们
教主到底因何归天?”
成昆瞧他一眼,径自寒声笑道:“你们中我幻
指后,我听着你们呼昅运气的声音节奏,便知两个时辰內万难行路走动。想要拖延时候,自行运气解救?我老实跟各位说明了罢,那是
本来不及的!各位都是武学里的大行家,对于武功之道一生浸
多年,便算受到再厉害、再严苛的重伤,运了这般久的內息,按理说也早该有些好转才对…可到现在为止,却是感觉全⾝越来越僵硬了吧?”
杨逍、彭莹⽟等闻言一窒,他们早也想过这一层,但只教有一口气在,总是不肯死心。
只听成昆又道:“那时,我见
顶天脸⾊变幻,心下也不免惊慌。我师妹知他武功极⾼,一出手便能致我俩于死地,便求他道:‘顶天,这一切都是我不好,你放我成师哥下山,任何责罚,我都甘心领受。’
顶天听她话后,摇了头摇,缓缓说道:‘我娶到你的人,却娶不到你的心。’后来,我见他双目瞪视,忽然间眼中流下两行鲜⾎,全⾝僵直,再也不动。我师妹大惊,叫道:‘顶天,顶天!你怎么了?’”成昆叫着这几句话时,声音虽然不响,但各人在静夜之中听来,又想到
顶天双目流⾎的可怖情状,无不心头大震。唯有殷扬,没心没肺地盯视着成昆光头,寻思等会儿,应该怎生揷法?
成昆声音徐徐,半点不急:“她叫了好几声,
顶天仍旧不理不睬,毫不动弹。我师妹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试拉他手,却发现早已冷硬。再探他的鼻息,原来已然气绝。我知她心下过意不去,安慰她说:‘看来他在练一门极为难练的武功,突然走火,真气逆冲,以致无法挽救致死。’我师妹道:‘不错,他是在练明教的不世奇功乾坤大挪移,正在紧要关头,陡然间发现了我和你私下相会。虽不是我亲手杀他,可是他却因我而死。’我正想再说些话,开导劝解于她,师妹她人忽然指我⾝后,喝道:‘什么人?’我急忙回头,不见半个人影,再回过头来,只见她
口揷着一柄匕首,显已杀自⾝死。”
成昆不知是悲是痛,苦笑言道:“嘿嘿,
顶天说‘我娶到你的人,却娶不到你的心。’我是得到了师妹的心,却始终得不到她的人。她是我生平至敬至爱之人,若非
顶天从中作梗,仗势捣
,我们美満姻缘,何至于有如此悲惨下场?”
成昆怒叫一声,又再恨道:“…若不是,
顶天当上你们魔教的教主,我师妹也决计不会嫁给这个大她二十多岁的老男子。
顶天他是死了,我再也奈何他不得,可你魔教还在世上横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当年,我指着
顶天和我师妹两人的尸⾝,说过‘我成昆立誓,要竭尽所能,覆灭你明教。待得大功告成之⽇,再来两位⾝前自刎相谢。’哈哈!杨逍、韦一笑,你们马上便要死了,我成昆也已命不久矣,只不过我是心愿完成,欣然自刎,可胜于你们千倍、万倍!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筹思摧毁魔教…唉,我成昆一生不幸,所爱的女子为人所夺,唯一的爱徒,确又恨我⼊骨…”
众人听他主动提及爱徒,俱都起了好奇之心,直听成昆慢慢续道:“我下了光明顶后,回到中原,去探访我多年不见的爱徒谢逊。哪知一谈之下,他竟已成为魔教当中的四大护法之一。我虽在光明顶上有所逗留,但一颗心都放在师妹⾝上,于你们魔教的勾当全不留心,我师妹也从来不跟我说起明教中事。我徒儿谢逊在魔教之中居然⾝居⾼位,若非他自己提到,我还全然不知。可笑啊可笑,他还竭力劝我也投⾝魔教,说什么戮力同心,驱除胡虏。我这一气,当真非同小可。但转念又想:魔教源远流长,
深蒂固,教中⾼手如云,以我一人之力,还真决计毁它不了。别说是我一个,便算集齐天下武林豪杰联手,也未必毁得了它。这惟一的指望么,只有从中挑拨,令魔教弟子自相残杀,自己毁了自己。”
杨逍一众听到这里,都不噤惕然心惊,这些年来个个都如蒙在鼓里,浑不知有此大敌窥伺在旁,处心积虑的想要毁灭明教。二十年前,各人为了争夺教主之位,闹得混
不堪,満教风雨,成昆的这一番话,即如当头
喝,发人猛省。
惘然之下,听他又道:“当下我不动声⾊,只说兹事体大,须得从长计议。过了几天,我忽然假装醉酒,意
奷我徒儿谢逊的
子,乘机凭借此由,杀了他⽗⺟
儿全家老小。我知这么一来,他必恨我⼊骨,定要寻我寻仇。倘若找不着我,更会不顾一切的胡作非为。哈哈,正所谓知徒莫若师,谢逊这孩儿什么都好,文才武功都是极了不起的,偏偏有一弱点——太重感情,易于
愤!不会细细思考一切的前因后果…”
讲到平生自赏之处,成昆重新得意洋洋开来:“谢逊滥杀江湖好汉,到处留下我的姓名,不过是想要
我出来。哈哈,可我哪会
⾝而出,替他背去黑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逊结下无数冤家,这些⾎仇最后终于尽数算到你们明教的帐上。他杀人之时,偶尔遇到凶险,我便在暗中解救,他是我手中的杀人之刀,怎能让他给别人毁了?”
讲到得意之作,成昆越说越是奋兴,整个人显得很是病态:“你们魔教外敌是树得够多,再加上众⾼手争做教主,內哄不休,正好一一堕落我的计谋之中。谢逊没有杀掉宋远桥,虽为憾事,但他拳毙少林⾼僧空见,掌伤崆峒五老,夺取七伤拳谱,王盘山上又杀伤各家各派的好手不计其数,就连他老朋友、老大哥殷天正的天鹰教坛主也没放过…真是好徒儿啊!不枉我当年尽心竭力、将我的本领全数教予,传了他一⾝的杀人技巧!”
杨逍冷冷的道:“如此说来,连你那师⽗空见神僧,也是你被毒计害死的了。”
成昆笑道:“我拜空见为师,难道你当我是真心的么?他受我磕几个响头,送上一条老命,正是生意两均,也算不得吃亏!杨逍,韦一笑,彭和尚,说不得,周颠,张中,冷谦,你们…再没什么话说了吧?”
杨逍长叹口气,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说的?圆真大师,你能饶我女儿一命么?她⺟亲本是峨嵋派的纪晓芙女侠,出⾝名门正派,尚未⼊我明教。”
圆真冷道:“养虎贻患,斩草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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