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诀别的一天
“喔对了老哥，后天你生日，记得要挪出时间喔。”
“我生日？有什么事嘛？”我很纳闷怎么会突然提到生日。
“爸妈说他们要回来帮你庆祝阿，还有要和你说一些重要的事，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莹莹沉思道。
经她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和爸妈有约好了，不过其实有没有约好没什么差别，因为我本身就很闲，唯一不在家的时间就是去重考班了。
我简单回覆了一下便
下了衣服准备洗澡。泡在浴缸里的我沉思着，到底有什么事如此重要呢？难不成其实我不是他们亲生儿子，他们打算在我生日那天告诉我真相？应该不可能吧，这种事好像只会出现在小说里，设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
回到房间玩着电脑。隔天来到重考班，ＴＡＣＯ一见到我便把我拉到一旁，一脸神秘兮兮不晓得有什么诡计。
“重哥，今天中午我们再去一次那家餐馆好嘛？”
他这么一说我便知道原因了，无非是想再去跟那位女服务生要电话，我并没有调侃他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进了教室。
今天是学测完的第一天开课
，我们的班导回复了他以往机车的态度跟作风，而我也很配合的开始混起来，有时候我觉得，我在重考班会故意做些无关课业的事，其实是以挑衅他的成份居多，这应该是人的劣
吧？好不容易熬了四个小时，终于到了十二点吃午饭的时间，我们两个不急不徐的走到了那间餐馆，与其说不急不徐，不如说是故意拖慢速度，原因是ＴＡＣＯ不想太早面对现实的考验。
“您好，
光临。”一如上次，那位女服务生亲切的对我们招呼着，只不过这次看着我们的表情多了一点友善的味道，不像上次只是纯粹的客人而已。
我们没点太多东西，毕竟今天是来把妹的，没把到妹，即使填
肚子也是空虚。这时坐在一旁的ＴＡＣＯ已经不断
着手了，这是他的坏习惯，只要一紧张双手就会不由自主的起来，让人感觉好像是
急。“别紧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追不追的到早已注定了，你现在想太多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何必呢？不如和我一起快乐的干这了这瓶。”我举起啤酒朝他说着。
他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接着又将眼光移回到那女服务生身上。吃完后，我先行起身付了帐便跑到门口去等着看好戏。
ＴＡＣＯ起身走到那位女服务生旁边轻拍了她一下，接着嘴巴动了起来，由于我站的比较远所以没听见他说什么，但由
语来解读的话，应该是“小姐，请问能给我你的电话嘛？”而那位女服务生先是将眼神瞄到了ＴＡＣＯ下半身，接着又上下打量他起来，然后转身拿了支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写完交给ＴＡＣＯ后还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ＴＡＣＯ，她跟你说些什么？还有，纸快打开。”出了店后我急忙问着。
“她没说什么，她只是在我耳朵呵气，我想没希望了吧。”他沮丧的说着。
啥？呵气。 。
ＴＡＣＯ似乎是怕现实的打击太大，随手将纸条
掉扔在地上，我弯下
将纸条捡了起来，接着慢慢的打开，里面出现的是一串电话，下面写着一行字“我叫庭渝，我的电话。”“ＴＡＣＯ你成功了！”我把纸条对着他说着。
他看到这边不
傻了眼，然后抱着我又吠又跳，搞的旁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发觉失态后我们匆匆回到重考班。今天一整个下午，ＴＡＣＯ都在向重考班的同学炫耀着他的丰功伟业，我一直没有出声，因为这光芒是属于他的，我没必要抢他的锋头。五点下课后，我依然去载两个妹妹回家，我在想，我如果每天这样载，总有一天会被开机车超载的罚单。
才刚踏进家门，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我是萧重。”
“阿重，我是爸爸，明天早上你有没有空？”
“有什么事嘛？”
“我跟你妈会回台湾一趟，我们的班次是早上抵达，所以想问你有没有空。”
“喔…有阿，大概几点？”
“大概九点多左右吧，先讲到这了，爸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切记明天要到。”老爸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不太明白要我去接机的用意，因为我没有车，所以最后还是得搭小黄车，所以接不接机的实际意义真的不大，我想可能又是找我去吃个饭之类的吧？
“哥，你打算报哪间大学呀？”看电视看到一半，莹莹突然发问。
“这个嘛，要先看看有几级分吧，如果有七十五级分我当然想报台大啰。”
“你去年考了六十四级分，今年拿六十左右没问题吧？假设你六十级分你会想报哪边？”她又丢出一个问题。
“嗯…中山或中央吧，成功可能没办法上，倒是你呢？”
“我…我只想考上离哥哥比较近的学校就…就好了…”她脸红了起来。
我笑了笑，其实我也是会不舍的，两年前的高中毕业典礼后，和高中的同学就鲜少有接触了，每个人都是纷飞各地，独自留在嘉义的我其实有一阵子是非常孤单的。
“不公平…哥哥跟姐姐走了以后，剩我一个怎么办。”晴晴
话了。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们两个，我们三个其实都心知肚明，离开虽然是暂时的，不过终究得面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情感，也有可能因为分开的时间而变质。
“哥哥不会不要你们的，一定不会。”我摸摸她们的头。
对她们而言，她们可能认为这是我用来安慰她们的话，不过对我来讲，这是承诺，一个不会改变的承诺。
翌
，我一如先前，没有请假就直接翘掉重考班的课，出门后招来台小黄便直奔机场。机场里充斥着各种感情的人，有焦躁的、急切的、不
的、期待的、伤心的，但不管是带着哪种感情的人，一样都在等待着。我不知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多久后，才发现一对熟悉的身影从电扶梯缓缓而上，那正是我的父母，老爸穿着黑色配白衬衫的西装，
口打了条暗褐色的领带，而老妈则不改其贵妇人的装扮，该有的手饰、金饰、貂皮大衣等一样都没少。我对着巡视的他们挥了挥手，他们发现我后便朝我走了过来。
碰头后他们没和我讲太多，只是示意先离开机场，上了计程车后，他们请司机开往一间
式料理店，我很佩服他们两个，这间式料理店是最近才开的而已，何以长期居住在国外的他们会晓得？真的怪哉！不过，既然是他们付钱，所以我也没过问。“阿重…今天你就满二十一了对吧？”进餐厅坐下后，老爸便开口说着。
“是阿？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吧，我已经猜很久了。”
“是这样的，爸爸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前半辈子都跟你妈在为事业打拼，现在已经算是事业有成、衣食无虑了，所以我们两个也想好好享享清福了。”
“很好阿，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
出疑惑的表情说着。“这就是我要和你谈的事情了，我们在国外的公司其实有很多合伙人跟股东，可是最大的股权还是掌握在我跟你妈身上，如果我们放了长假，董事长长期不在公司的情况，真不晓得会不会整个公司被人卖了，所以老爸想请你去接一下这个位置。”
“意思是说，我得搬到国外去，是嘛？”
老爸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妹妹她们怎么办？”
“我们会先回台湾住，也会替家里请个佣人，所以妹妹的事应该不用
心。还有，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其实是不用勉强自己。”老爸淡淡的说着。我脑里快速思考着，我到底该不该去？其实去哪对我来讲都是无所谓的，可是我放不下我的两个妹妹们，因为一去就不晓得多久了，何况我不在的其间会发生什么变动实在是难以想像。
可是看到老爸不安的眼神，想必他对自己打起的江山有着一定的眷恋，再说我也是家里的长子，继承家里的事业也是应该的，一来可以磨练自己的领导能力，二来也能以游学的方式在国外进修。
“大概什么时候要去？”
“如果可以的话，这几天办完手续，一个礼拜后你就可以动身了。”
“好，我去，不过只有两年，两年以后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台湾。不过，这件事要在我离开台湾后才能告诉妹妹她们。”我思考了一下便
口而出。老爸听到我这么一说，终于
出笑容，不过他跟老妈并没有追问我不能告诉妹妹的原因。这一餐我吃的很安静，心中异常的平静，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天晚上，莹莹跟晴晴买了个大蛋糕回家，我们全家五人一起欢笑的帮我庆祝着，我表面上是笑的，可是内心却充满寂寞与不舍，我会决定不告诉她们的原因，就是不希望在我离开之前，看到她们两个也承受这种煎熬，或许这么做很自私，不过，我别无他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几天里我去找了筱甄、ＴＡＣＯ、阿诚，但我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我只是希望在离开前再和他们说上些话就好了。很快的便到了即将离开台湾的最后一个晚上，就在我正在房间里清点行李的时候，发觉一个均匀的呼吸声从我后面传来，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晴晴。
“哥，你要去哪里？”
她的语气不带任何玩笑意味，我感觉的出她绝对不会只认为我是要去做个旅行而已，于是我也没打算隐瞒了，我简单的将那天接机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她听完后先是愣了一愣，接着低下了头，没多久就滴下斗大的泪珠。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抬起头看着我说着。
“我不希望你跟莹莹难过…所以…”
“难道你以为你悄悄的走了以后，我们就不会难过嘛？”她吼了起来。
“我…我只是…”我语
着。“你是个自私鬼！”
吼完最后一句后她便跑回房间，我颓然的坐在
上，实在是有股冲动想跑到楼上告诉老爸我不想去了，可是又开不了口，这一夜我失眠了。隔天醒来，爸妈已经在客厅等我了，晴晴和莹莹早已去上课，我慢条斯理的梳洗着，人
就是这么悲哀，即使知道接下来的事是无可避免的，也会希望能拖多久算多久。“阿重，下了飞机后会有一个叫安妮的女子接待你，她是爸爸的秘书，也是你妈妈的干妹妹，她会照料你在那边的一切。”
“嗯，我知道了，爸妈，送我到这就好，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虽然爸妈希望陪我到上机，不过还是被我给婉拒了，于是他们又
待几句后便坐上计程车离开，我独自一人带着行李走进了机场等候室。心里的涟漪又一波波的泛了起来，回想着最近与妹妹们相处的光景，眼泪竟不争气的留了下来，我打开行李拿出面纸擦着，赫然发现多了一封西式的信封，我将信纸取了出来一看。
“哥哥，这封信是我跟姐姐一起写的，对不起我昨天那么凶的对你。其实我们两个早已知道你总有一天要继承爸爸的公司，只是没有想到来的那么快而已。两年罢了，我们会等你的，你在那边要好好努力喔，我们会想你的哥哥，有空记得要拨电话给我们喔！ 。莹&晴”
看完了这封信，虽然内容简短，但却让我心里舒坦不少。是的，只是两年罢了，这种解
的舒畅感，就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再回来的感觉。飞机快要来了，这个时刻感触最深，我终于要独自一人起程了，我终于不是重考生了，但我知道，无论我变的怎样，我爱的依然是我的妹妹。
我采上电扶梯，准备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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